葉府,顧箏一路到了葉大太太的院門外,自從爺大爺去世之後,葉大太太便直接般到這荒廢許久的偏院來了。
院內種著尋常蔬菜,還養了些雞鴨,像個農家小院,顧箏輕喚了聲:“大伯母、大伯母?”
顧箏轉頭望向蕭昶弋,輕聲道:“大伯母興許在裏麵”
“進去瞧瞧吧!”蕭昶弋拉著她的手直接走了進去,顧箏垂著眸子望著他的動作,眸子裏的黯然之意很快又藏入了眼底。
兩人敲了敲門,見沒動靜才推門而入,屋內同樣簡陋又簡單,隻有一張小榻,一張木桌,幾個小凳,和一隻燭台。
兩人打量了屋內幾眼,還是沒有找到葉大太太,耳邊傳來陣陣聲響,兩人朝著這聲音尋到內室的一處小間裏,用暖色白布隔開,
兩人一進去,便瞧見了跪在蒲團前,敲著木魚的葉大太太,而上方掛著的正是葉大爺的畫像。
顧箏緩緩上前,蹲在她身旁,輕聲道:“大伯母若是擔心三姐姐何不親眼去瞧一眼呢?”
葉大太太敲木魚的手一頓,她淡淡開口道:“我早已經忘了紅塵,她的事與我無關”
說完,她的手又繼續敲著木魚,顧箏不死心的繼續開口:
“大伯母,您忘沒忘紅塵,箏兒不知,箏兒隻知曉三姐姐需要您,大伯父已經去世了,可您還活著,難道您真的忍心讓三姐姐同時失去父親和母親嗎?”
木魚聲又停了下來,葉大太太轉頭,眼底通紅,聚集著盈盈淚水,
“我隻要一想著,老爺生死掙紮時,她卻穿著嫁衣嫁入許家,我……我知道不是她的錯,可是我一見著她,我便想那晚……”
看著葉大太太痛苦的模樣,顧箏的心底也狠狠地抽痛著葉家每一個人都那樣好,可為什麼,要讓他們一個個的都遭受痛苦呢?
想到這兒,顧箏想要撮合她們母親重好的心便越來越堅定起來,“大伯母,可若重來一次,您還是會選擇讓三姐姐不知情的嫁入許家不是麼?”
“您是妻子,也是母親,當初是,如今更是,大伯父的離開,您很痛苦,可您有沒有想過三姐姐心底有多難受?多愧疚?您再不願見她,她又會是何感受。”
葉大太太最是了解葉落秋,她性子衝動,但心思其實是最細膩的,她一定很痛苦,甚至會覺得葉大爺的死都是因為她。
想著,葉大太太便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許多,這些時日,葉落秋每次來她都未見她一眼,這孩子心裏定然有許多苦。
顧箏見她動搖,又道:“三姐姐今日生產,胎位有些不正……”
“胎位不正?那她怎麼樣了?不行,我得去瞧瞧”不等顧箏說完,葉大太太便立刻起身,心底的關心再也沒法故意隱藏。
顧箏忙拉住她笑道:“大伯母不必擔心,三姐姐現下已經沒事了,她就是很想很想見見您,您……換身衣裳再去見三姐姐吧,免得讓她擔心”
葉大太太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這身粗布衣裳,般到這兒她便已經如同農家婦人一般,也沒讓侍女伺候,事事親力親為,親手種了蔬菜,養了雞鴨,也許久沒碰過胭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