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顧箏福身拜見皇後,麵上神色淡然,語氣不卑不亢,心底卻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一趟多半是鴻門宴。
這座宮殿顧箏來過不少次,但唯有這次是隻有皇後與她,上首的人臉上平靜無波,遲遲未讓顧箏起身。
顧箏也未開口,隻是垂著眸子,依舊保持著福身的姿勢。
鎮南候府嫡女,盡管在沙場待了幾年,性子不同閨閣女子一般盡是溫婉,規矩姿態顧箏卻從來不輸旁人。
整整一柱香的時間,皇後才放下手中的茶盞,朝身旁的嬤嬤道:
“哎呦,這蕭太太怎麼還不起身呢?快,給蕭太太賜坐,別讓人累著了”
顧箏起身,神色依舊淡淡,“多謝皇後娘娘”
“蕭太太不必多禮,怎麼說昶弋那孩子的母親也算與本宮有幾分交情,他如今遠赴南境,他的家眷本宮自然得好好招待”
說著,她輕笑一聲,“這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他有個什麼萬一,本宮也定不會讓蕭太太受旁人欺負的”
顧箏神色微冷,緊了緊拳頭,抬頭揚唇笑道:“多謝皇後娘娘好意了,隻是我家夫君福大命大,是斷斷不會有什麼萬一的”
“蕭太太為何這般篤定?”皇後起身,邁著步子緩緩走到顧箏身前,微微傾身,輕聲道:
“南境一路路難艱險,困境重重,蕭將軍平日行事又太惹人生厭,便是在路上遇到個刺客也不足為奇”
“再或者,敵軍兵力太盛,蕭將軍不會一時糊塗與敵軍勾結吧?”
“皇後娘娘”顧箏起身,對上她帶著淡淡笑意的眸子,心知她是有意激怒自己,她輕吐出一口氣,輕笑一聲。
皇後皺眉望著她,“你笑什麼?”
“從進來皇後娘娘便一直未給臣婦好臉色,還說些大逆不道的話,臣婦不明白,這樣對娘娘有何好處?”
顧箏一言說破,倒讓皇後意外,她輕笑道:“既然蕭太太說到了這兒,本宮便同你分辨個明白”
她臉一沉,語氣也瞬間冷了幾分,“將本宮的允兒騙離京城於你又有何好處?”
“允兒公主離開京城了?”顧箏驚訝道,“臣婦沒有……”
“本宮不想聽你辯解”皇後一口打斷她,手中的茶盞忽然扔到顧箏腳下,碎了一地。
顧箏退了兩步,卻見她又笑著開口:“知道本宮為何出處針對你嗎?”
她這話倒是誠實,每次進宮,她都有意刁難,顧箏還疑惑不解自己到底何時得罪了她。
“臣婦也想知曉,到底何時得罪了娘娘?”
皇後微垂眸子,輕笑道:“其實與你無關,若真要怪,就隻能怪你嫁給了蕭昶弋”
她俯身撿起地上的碎片,手指輕輕撫過尖銳的裂口,幽幽開口說道:
“他身上流著諸雪的血,便絕沒有資格擁有,我要他痛苦一世,而你”
她一轉頭,拿著尖銳碎片的手便指向了顧箏,她低低笑道:“是他最在乎的人,若你死了,他定然生不如死”
她望著顧箏,眼底流露出幾分瘋狂,顧箏忍不住退了幾步,聲音不自覺的有幾分嘶啞,
“皇後娘娘”
她對上皇後的視線,小心翼翼,盡可能不去牽動她的理智,“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