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漸漸渙散,恍惚間,她似乎瞧見了那年蘇州時的光景,那時無憂無慮的歡聲笑語就仿佛離耳邊越來越近……

靈魂漸漸抽離,然後再無意識。

顧箏望著她再沒有動靜的身子,輕輕喚了聲:“長姐?別睡了……小平生會哭的”

滿之伸手探了探葉落婉的鼻息,眼淚瞬間崩塌:“太太……太太……”

顧箏低頭,垂著眸子,抿著唇,猩紅的眸子始終沒掉下一滴淚水,

良久,門外才出現了蕭信的身影,他望著屋內的哭聲,身上幾處劍傷,顯然方才經曆了一場惡戰。

顧箏起身,低聲道:“找輛馬車來,我要將姐姐帶回去”

“是”蕭信點頭,朝身後跟著的兩個暗衛點頭,沒一會兒,他便開口道:“太太,馬車備好了”

顧箏點頭,蕭信將葉落婉的屍身搬上了馬車,她轉頭朝滿之道:“滿之,你要同我回去,還是留下照顧平生?”

滿之紅著眼望了眼馬車,“太太最放心不下的是小公子,奴婢想留下照顧小公子”

“好”顧箏點頭,眸子冷冷掠過榮老太太,“若榮家誰欺負了你和平生盡管來找我”

滿之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剛出了榮府,便遇上了聞訊而來的葉家人,雲氏哭的幾乎昏厥,她抱著葉落婉的屍身,整個人沉浸在悲痛裏。

“我的婉兒,你怎麼能讓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呢?你知不知道母親的心有多痛?”

顧箏轉過頭不願看這太過悲傷的一幕。

一向沉默的葉邛也躲在馬車旁潸然落淚,還有向來平和的二哥哥也是一臉沉痛。

顧箏望著這一張張麵孔,隻覺得心如刀絞,她上前輕聲喚道:“母親,咱們先把姐姐送回家吧!”

雲氏忽然抬頭,望著顧箏道:“你姐姐身子好得很,署醫每日都來請平安脈,她是如何死的?”

“母親……”顧箏啞口無言。

“你告訴我,她是如何死的?她昨日發動,為何葉家竟無一人知曉?”

悲痛之下的雲氏收起了身上的溫婉,聲聲質問。

“姐姐已經死了,母親追問這些有又什麼意義,生產從來都是一腳踏進了閻王殿,姐姐為此送命也不足為奇”顧箏輕聲道。

話落,臉上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意。

雲氏捂著心,隻覺得好意陣陣,她指著顧箏一臉失望,“你姐姐屍骨未寒,你便說出如此絕情的話,虧你姐姐最是疼你……”

她搖著頭,眼底盡是失望,葉邛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顧箏張了張唇,輕聲喚了句:“母親……”

雲氏冷笑一聲,“你不必多說了,就當你姐姐白疼你一場,你不必來了”

說完,馬車漸漸走遠,顧箏站在原地,定定望著馬車,一動未動,身後蕭信碧澗兩人都不敢上前勸。

昨日大雨,今日便雨過天晴,烈日漸漸當頭,卻驅不走心底的寒意。

“回家”顧箏輕聲道,邁著步子,眼前卻忽然一黑,沒了意識。

醒來時,已經身在紫竹軒中,她望著頭頂帳幔,腦海裏盡是葉落婉的臉。

碧澗端著薑湯進來,輕聲喚著她道:“姑娘,署醫說您受了寒,咱們把薑湯喝了吧”

顧箏轉頭望著她手中的薑湯遲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