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姞山將身體往邊上挪,正好空出位置給他。
滄玦側身躺下,跟風姞山麵對麵,盯著她的瞳孔出神。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風姞山有些拘謹,身體微微後仰,覺得他有話要說。
可滄玦還是沉默,眼底光芒更甚。
風姞山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低頭埋在他頸間,“你別這樣看我啦。”
尾音拖得很重,滄玦心中酥麻,俯身吻著她的耳垂。
“這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本太子沒有逼迫你啊。”
滄玦試圖用這個借口去遮掩自己更過分的舉止,翻身將她罩住,堵住了風姞山想要反駁的唇。
結果還沒得逞,便聽見院外傳來一聲巨響,兩人身體皆是一震。
“有危險。”
滄玦用毛毯將風姞山裹住,快速抱著她從後窗翻出。
巨響之後,傳來更加嘈雜的人聲。
有人破口大罵,“該死的暗衛,竟然在我們部落藏了探子!”
“真是可惡啊,北晏河那小子死了也就算了,這又來了個楚沐戈,憑什麼北家霸占星溯那麼久,接手的又是楚家,我不服!我看楚沐戈那小子遲早也會死於非命!”
一個人罵完,另一個人的聲音又接踵而至,反正三句話不離北門或楚氏。
風姞山縮在滄玦的懷裏,將他們的話都聽了去,恨不得跑出去就撕了他們。
“再看看情況。”
滄玦小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讓她不要衝動。
這時候又有十來個人衝進來,急匆匆的說,“大哥,不好了,內陸那幫人好像殺進來了!”
“什麼?可當真?”
那聲音粗獷有力,帶著倉促和震驚,倏地一下揪住了那人的衣領。
“我親眼看見的,是火潯跟清昀將軍帶隊,好像、好像風將軍也來了!”
狂野的聲音又響起,“風將軍?哪個風將軍?”
小兵支支吾吾回道,“就是風、風若耘啊!
“是他?他不是因為那個魔頭女兒被貶了嗎,聽說落得了個人人唾罵的下場,怎麼還能手握重兵?”
他滿臉懷疑,根本不知道情況。
小兵回道,“早就官複原職了,這次還是他主動向楚王請命,說要親自率軍橫掃南荒,恐怕這次我們麻煩大了,要不要去通知其他二王?”
“當然要去!趕緊讓他們前來支援,我們先帶兄弟們頂住,你快去快回!”
他鬆了手,催促小兵即刻就出發。
小兵挺直了腰板,一溜煙就竄出了院子。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不管內陸派來的都是什麼人,隻要記住一點,是他們排擠我們南荒人,自己占著肥沃的土地,坐擁金山銀山,吃香的喝辣的,風流快活過一生,卻把我們推到沙地裏自生自滅,每年南荒餓死渴死了多少無辜百姓,他王族何曾派人來慰問、支援過,哪怕是讓人送點水米也好啊!可結果呢,王族和達官貴人們隻顧著自己享福,哪裏考慮過南荒的生死啊!”
“隻要這次打敗他們,咱們南荒的好日子就來了,我們的妻兒甚至兒子的妻兒,都將迎來幸福,為了他們,哪怕奉獻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舉起酒袋,帶動著所有人的情緒,仰頭喝幹袋中酒,信心滿滿的抄刀衝入沙場。
剛才還鬧騰的院子突然又回歸了安靜,風姞山從毛毯中走出來,凝望著前方漫天沙地,若有所思。
“那些人就是南荒人了,看樣子戰爭今晚就要開始了。”
滄玦盯著風姞山的側臉,想知道她的決定。
風姞山歎了一口氣,“我沒想到會這麼快,該來的還是會來。”
她說完跨步朝前走去,她此次前來本就是想護風若耘周全,隻是這一天比她預期的提前了。
滄玦跟著她,朝剛才那幫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星溯內陸的天空總是霧蒙蒙的,每到夜晚除了被月光照亮的幾片雲外,很少能看見星星。
可南荒不同,這裏夜空明亮,星辰閃耀,本該是晴朗溫和的夜晚,就這樣被殺氣充斥了。
寒冷的風中漸漸傳出腥甜血氣,如毒霧般肆虐了無盡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