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的梁木上齊刷刷的掛滿了屍體,每個人都被一根細繩吊住了脖子,不少屍體伸長了舌頭,滿臉青紫,死相可怖,看上去死了有段時間了。
風姞山大概掃了一眼,這裏差不多吊死了二十多個。
她拉著紅域迅速從屋中退了出去,鬼使神差的又挨個把門打開,結果都一樣,每個房間裏都有懸吊在梁木上的屍體,腳底猩紅一片,粘稠的讓人倍感惡心。
她們二人身在祁府,就如同進了無人問津的亂葬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紅域挨著風姞山站在院中不敢走,“大小姐,為、為什麼會這樣,祁家發生了什麼?”
風姞山搖頭,“祁榷沒死,這裏沒有他的屍體。”
她的話提醒了紅域,“大小姐……不是都說祁城主瘋了嗎,會不會這些人……都是他殺的?”
“很有可能,但也不一定,祁家不止這點人,光是天騎軍就有上千人,還有的人一定去其他地方了,或許跟著祁榷一起走了。”
風姞山也是純屬推測,她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就是事實。
紅域又問,“這麼多人一起走,恐怕會驚動外界吧,如今看來不鳶城中一片太平,若是城主府中發生了這些事情,他們怎麼一點恐慌都沒有,還能在外歌舞升平,實在是匪夷所思。”
最近奇怪的事情仿佛都集中在一起了,屠殺看見了,獻祭看見了,就連祁家死了這麼多人也看見了,後麵還會出現什麼事情呢,風姞山對此充滿了期待。
她本是抱著複仇之心前來這裏的,可現在不僅沒看見祁榷的影子,就連府裏的活人也沒看見一個。
一直以來支撐她不斷向前的動力突然就這麼消失了,風姞山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好好的整理頭緒,說服自己坦然麵對這一切。
“大小姐,既然我們沒看見人,是不是該走了,夜已深了。”
紅域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已經不敢在此地多留。
風姞山看了一眼黑子,招手讓它過來,她說,“先回去吧。”
她心裏空空的,有什麼東西說沒就沒了。
黑子一點時間都沒耽擱,待她們坐到後背上後拔腿就走。
誰知黑子才剛剛飛上樹梢,風姞山突然說,“黑子等一下!院裏有人!”
紅域一驚,趕緊低頭去瞧,不料正好對上祁榷陰寒幽深的眼睛,她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墨發飛散,裹著一身黑衣,蒼白麵容在月光下更顯朦朧神秘,他笑容尤其滲人,似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在凝望著她們。
風姞山也看見他了,他手裏的劍還在滴血,修長的身影在月光下不斷搖曳,樹影斑駁,映得院子一片悵然。
“他果然沒死。”
風姞山未能報仇,心中恨意不減,既然今天找到他了,一定要將舊日心結給解開。
紅域慌裏慌張的拉著風姞山的手,“大小姐,我們要不要再等等?或者等太子殿下回來也行?”
“不用等了,再等的話,又不知道該多久了。”
風姞山不顧紅域的拉扯,自顧自的從黑子身上跳下,她瞪著雙眼,毫不畏懼。
她暗紅色的裙擺被吹得四下散開,如同一朵綻放極好的鮮花從半空中旋轉而下。
“風姞山,我沒想到你會來。”
祁榷的聲音如毒液般被風吹到了風姞山耳中,雙眸更亮了。
風姞山冷笑著看向他的眼睛,“你當然沒有想到,你光想著殺人了。”
“不,這些都是他們的使命,他們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祁家提供的,自然性命也是歸我祁家,這是他們自出生起就應該做的事情,已經延後的夠久了,他們應該感謝我。”
祁榷的聲音很冷,讓人不寒而栗,根本不想再跟他繼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