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落葉歸根終有時,若曉清歌又雲來(結局-下)(2 / 3)

長劍,緩緩放下。

夏侯伊也悲傷的垂下了眼眸,“為什麼……到了最後,還要和我說這樣的話……我明明,從未善待過你……”

漸漸的夏侯伊笑了,笑得大聲。

徐毅見狀,迅速大喊:“快將他擒下!!!”

周圍侍衛聞言,這才晃過神,迅速上前要去抓住夏侯伊,可是卻誰也不敢真的上手,隻是戰戰兢兢地站在他的身邊,用兵器指著夏侯伊。

夏侯伊漠然地看著侍衛,終是將視線留在了已經幾近崩潰的夏侯泰身上,然後嘲諷一笑,一把將手中的長劍扔開,侍衛們一看,這才壯了膽子,一個接一個的上前靠近夏侯伊。

夏侯伊就像是已經失去了興趣一樣,轉過身子,淡淡說道:“父皇……你真的,愛過她們嗎?若是真的愛過,又豈會……如此悲哀……”

說完最後一句,夏侯伊便邁開步子徑自向前走去,侍衛們迅速跟上。

然就在這時,已經沉默了良久的夏侯泰突然開口,大聲喊道:“所有人給朕聽著,沒有謀逆,沒有謀反,親王……隻是瘋了。誰也不許再提及今日之事!”

夏侯伊稍稍頓了下步子,忽而輕笑一聲,側眸間嘲諷般的喃喃而道:“嗬嗬嗬……多謝父皇,不殺之恩……”

言罷,夏侯伊便絕望的笑著,離開了千樂宮。

夏侯靖望著夏侯伊的背影,然後用力擁著凝文的身子,悲慟的咬著牙,終是放聲悲慟的哭起。

在同一時間,小雲若也正往千樂宮走著,遠遠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雀躍的揚了笑,剛要上前,自己的眼睛卻忽然被跟著她一同前來的慕閆杉捂住。

小雲若一愣,不慢地說:“爹爹,為什麼要捂我的眼睛,我還要去找三哥!”

“爹爹,爹爹快放開我!不然待會兒胭脂花了,三哥會笑我的!”

“爹爹,爹爹您這是做什麼啊!爹爹……”

就在雲若咯咯笑著,說著一句兩句如常的話的那一瞬,慕閆杉卻是沉默的,片刻之後,滿身是血的夏侯伊便自雲若的身邊擦身而過。

她依舊是笑著的,如過去般爽朗。

而他也在交臂時為她停留了些許的視線。那一瞬,夏侯伊空洞的金眸中流露出了一抹仿佛是在這一世,所能流露出的最後的溫柔,然後便隨著那天上飄落的雪般,漸漸消逝。

慕閆杉也感到心痛,漸漸閉上了眼睛。

天上的雪,仍舊在下,飄飄渺渺,安安靜靜。

那些不曾落下的,不曾消逝的,究竟去了何方,無人問津。

隻道,今年的冬,好冷,好冷。

一切都好像平時那樣,從未變過,但又好像一點也不一樣,仿佛再也不能回到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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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之後,東衛敲響了登基的鍾聲。

在戰場上屢立戰功的太子夏侯靖,終於登上了皇位,改為靖宏,今年,是元年。

不久後,慕家長女慕雲若便封為皇後,統領後宮。

隻是在這位驍勇善戰的新帝身邊的人偶爾想起過去的太子殿下,會忍不住的感歎,那個曾經爽朗的少年,臉上的笑容,已經不知不覺消失無蹤。

而在那位傾國傾城的皇後身邊的人也會奇怪,為何她從不爭寵,反而總是看著窗外的雪,發著呆,然後露出如少女般的輕笑,一遍一遍念著“三哥”。

關於皇上與皇後心中的秘密,誰也不敢探究,隻知道在這兩個人的心中,各自有著各自的傷。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朝裏人鮮少知曉的一個秘密,那就是讓位給夏侯靖的太上皇夏侯泰,在夏侯靖登基的前夜,他便隻帶著鄭喜,離開了京城,究竟去了哪裏,誰也不知曉,隻在事隔又一月後,突然差人送來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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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信上的內容,向來不苟言笑的夏侯靖,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

“真的不去將太上皇接回來嗎?”憑靠智慧,替夏侯靖穩住新朝局勢的拓跋睿,不,如今已經是東衛的皇帝身邊最睿智的丞相寧北凡爬上高閣,坐在夏侯靖身邊低聲問起。

夏侯靖捏著信,搖搖頭,“離最後的時限,沒有多久了。朕隻願,父皇能不再被這把龍椅絆住。”

寧北凡長吸一口氣,看向天上的夜色,也頗有深意的低喃:“王朝,皇權,強大,多少人為之喪心病狂,卻又有多少人知道,追逐權力背後的傷痛。”

夏侯靖輕輕動了唇角,卻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天上的月色,靜靜的半闔了眼眸。

寧北凡見狀,不由打趣道:“那麼,容小人一問,如今已經站在皇權巔峰的皇上,如今還有什麼想要追逐的嗎?”

聞言,夏侯靖眉心輕輕蹙起,他好像對這個問題也有些茫然,半晌,低語:“比起追逐什麼……朕,更想弄明白,究竟是什麼,可以讓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放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