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我去趟洗手間，你好好清醒一下。”封趣看似平靜地說完了這句話，然後逃一般衝進了洗手間，生怕他反應過來後會把剛才的事繼續下去，她已經沒有力氣抵抗了。
她躲進洗手間後，立刻將門反鎖，還是覺得不安心，又把一旁的櫃子拖到門邊抵住，這才覺得放心了些。
她翻下馬桶蓋，坐在上麵，不停地喘著氣，整個人依舊在不住地顫抖，腦中一片混亂，以至於她完全沒有顧及剛才拖動櫃子的聲音對蕭湛而言意味著什麼……
那就像磨刀的聲音，刺耳又尖銳，鋒利刀刃最終用力刺入了他的胸口，直達心髒。
原來心真的是會痛的，一陣又一陣地絞痛。
他記不清自己在玄關邊呆站了多久，直到手機的振動聲傳來，那種痛感仍舊沒有消退。他隻是本能地瞥了眼被封趣丟在玄關鞋櫃上的手機，當看到來電顯示是“薛齊”後，痛感加劇。他緊抿著唇，死死地瞪著手機，好一會兒後，那頭掛斷了，他鬆了一口氣。
可是沒過多久，手機又一次振了起來。
他終於還是沒忍住，接通了電話……
“在洗澡嗎？微信也不回、電話也不接，我明天要出差，可能要一個多星期才回來。這段時間你去公司幫我看著，有什麼事你拿主意就好，有空來我家幫忙喂一下魚。你幹脆住我家吧，我這裏安保設施好一點兒，比海苔靠譜，我家密碼還是我們以前用的那個……”電話那頭的薛齊頓了下，大概是怕封趣不記得他們以前常用的密碼到底是什麼，又明確地說了一遍，“166915。”
蕭湛輕輕蹙了下眉心，在思忖這串數字的意義，顯然不是生日。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嗯，在聽，她確實在洗澡，我會幫你轉告她的，不過魚就不太方便幫你喂了，你不是還有個跟班嗎？是叫施易吧？讓他去幫你喂吧。”
手機裏一片靜默，蕭湛甚至可以猜想到薛齊現在的表情，可惜他沒法親眼看到，不然一定很爽。
“沒其他事我就掛了。”
掛斷電話後，蕭湛怔怔地看著手機，有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不斷翻滾著……
他知道這麼做不對，可結果他還是控製不住地在密碼界麵試著輸入了“166915”，當手機順利解鎖的一刹那，他笑出了聲，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得是多深的感情才會讓分開那麼多年的兩個人仍在使用著相同的密碼？這種寓意不明的數字，藏著隻有他們才懂的秘密，外人無法涉足。
相比他剛才跟薛齊說的那番自欺欺人的話，他的心口被紮了一刀又一刀，且每一刀都足以致命。
封趣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洗手間裏待了多久，她沒帶手機，也沒戴手表，對時間完全沒有概念，度秒如年的感覺特別難熬。
這期間她看著麵前的牆也想了很多，比如……她真的喜歡蕭湛嗎？
他的觸碰非但沒有讓她心動，反而讓她覺得害怕，甚至是想逃，這讓她開始懷疑自己對蕭湛的感情。
冷靜下來之後她才意識到，她被帶跑偏了，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她的感情脅迫她就範！
因為喜歡就應該被他予取予求嗎？因為喜歡她就不能討厭他這種完全不顧她的意願的行為嗎？這叫強奸未遂啊，就算他長得再帥那也是強奸啊！誰會對一個強奸犯心動？她感到害怕、想逃，那才是正常反應！
她很想走出去把這些話跟蕭湛說清楚，想告訴他，她不是不喜歡他，隻是排斥這種強取豪奪的方式，還有就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太多，她沒有信心逐一克服，也不相信他會不離不棄，也許他們根本就不合適……道理上她也確實該跟他說清楚的，可她不敢，怕他會再次失控……
就這樣不知不覺耗了很久，她鼓起勇氣湊到門邊，試圖聽聽外頭的動靜。
外麵很安靜，他是不是已經走了？她蹙了蹙眉，糾結著該不該出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劃破了靜謐，猝不及防地嚇了封趣一跳。
門鈴聲持續了很久，頻率越來越快，仿佛能感覺到門外的人有多焦急，如果蕭湛還在的話他應該會去開門。他還不至於變態到假裝離開等她自投羅網。
這麼一想，她鼓起勇氣挪開了抵在門前的櫃子，緩緩打開了洗手間的門，探出頭打量了一會兒。
客廳裏看著確實不像有人的樣子，她這才壯著膽子往外走了幾步。那幾步她走得格外提心吊膽，眼瞧著沒有動靜後，迅速跑到了門邊，當然沒忘先看一下貓眼。當薛齊那張臉映入眼簾後，她就像是被喂了一顆定心丸，瞬間放鬆下來，立刻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薛齊已經準備踹門了，幸好及時收住了腿。
她神色慌張地站在門邊，呼吸急促，翕張著唇，仿佛有很多話想說，卻一個字都沒能擠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你先進來。”她往一旁讓了讓，甚至直接伸出手把他拉了進來。
就在他跨進她家的同時，她一個閃身躲到了他身後，緊緊抓著他的胳膊，轉悠著眼珠，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他轉眸瞥了她一眼，有些擔心地問：“到底怎麼了？”
“那、那個……你能不能幫我檢查一下臥室和書房裏有沒有人？”
薛齊沒說話，徑直朝裏走去，路過洗手間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裏頭那個明顯被搬動過的櫃子。
難怪剛才她那麼久才來開門，看來他來之前她一直躲在洗手間裏，還很謹慎地用櫃子抵住了門。
她應該嚇得不輕，到現在都還在微微顫抖著。
這一刻，薛齊反而有些希望蕭湛還在，起碼他們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可是臥室也好、書房也好，空無一人。
等他檢查完了幾乎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之後，她明顯鬆了一口氣，徹底放心了，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尷尬，連忙放開了他的手：“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