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覺。”
“這都已經中午了，還在睡？我剛才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的聲音聽起來挺清醒的啊。”
“那是被你嚇的。”
“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話說到一半，崔念念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兒，“你怎麼知道？你倆……剛才在一塊兒睡？”
“嗯。”薛齊並不想說太多，這畢竟是他和封趣的私事，點到即止，隻要崔念念能聽懂就行了。
當然了，基本上把話說到這個程度，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懂了。
“哎喲……”崔念念曖昧地衝著他挑了挑眉梢，“恭喜啊，你這是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謝了。”
“這麼說起來，蕭湛呢？”
“他沒住這裏。”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知道你和封趣在一起了嗎？”
“算是吧。”雖然不能說是明確知道，但封趣昨晚的那番話應該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事了。
“那他還好吧？”
“這麼關心他，你自己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他家的地址給你。”
“誰關心他了……”崔念念沒好氣地嗤了一聲，卻心虛地避開了薛齊的目光。
口是心非，這四個字清楚地寫在了崔念念的臉上，然而薛齊無意揭穿她，反而很配合地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為什麼跑日本來了？”
“我正好有作品在這裏展出啊，我來看一下。”
“你隔三岔五就有作品在世界各地展出，也沒見你每次都要去看一下。”
“哎呀，這不是正好你們也都在日本，我順便來玩玩嘛。”
“玩？”薛齊輕輕瞪了她一眼，“你就這麼丟下‘三端’跑來玩？”
“放心吧，公司那邊我都安排好了。再說了，你是不知道，那個印好雨天天往‘三端’跑，那邊根本就不需要我啦。”
“他來‘三端’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嘴上說來看他弟弟，結果成天黏著童佳芸，我就是不想在那兒做電燈泡才跑日本來的，誰知道漂洋過海繼續做電燈泡。”她煞有介事地歎了一聲，表現出了跟她的個性極其不符的善解人意，“你一會兒上去陪封趣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會打發時間的。”
“那我把蕭湛家的地址發給你。”薛齊掏出了手機。
“都說我沒有要去找他啦！”
“來都來了，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做，幹脆就幫我去盯著他吧。”薛齊很貼心地替她找了個台階下。
“你倒是挺會利用人啊。”
“不願意就算了……”說著，他作勢要把手機塞回口袋裏。
見狀，崔念念急了：“我也沒說不願意啊！”
崔念念本以為會見到一個格外糟糕的蕭湛，一般人失戀不都是借酒澆愁、一蹶不振之類的嗎？
結果非但沒有，前來開門的還是個女人！
一個長相平平、看起來甚至不怎麼起眼的女人，就連打扮也很普通，穿著白色的毛衣、素色長裙，她身上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她居然圍著圍裙！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啊！
“不好意思，我是來找蕭湛的，你是他家的保姆嗎？”崔念念有些故意地問道，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女孩無論氣質還是年齡都不可能是保姆。
她以為自己這番話會讓對方很不悅，可是麵前的女孩始終噙著笑容，沒有絲毫動怒，輕聲細語地回道：“算是吧，我是蕭湛的助理，叫羅夏可，你跟蕭湛一樣叫我小可就行了。他生活上的各種雜事我都得負責，跟保姆也沒什麼差別了。”
這女人段位很高啊！
“你先進來坐會兒吧，蕭湛在洗澡，應該很快就好了。”
崔念念的勝負欲被激起來了，她衝著羅夏可笑了笑：“好啊。”
她走了進去，沒給羅夏可招呼她的機會，自顧自地脫了鞋，光著腳走到客廳沙發邊坐了下來。
“你要喝點兒什麼嗎？”羅夏可輕聲詢問道。
“哎呀，你不用忙了，我要是想喝什麼會自己倒的。”
“我怕你不知道杯子放哪兒。”
“找唄，多大點兒地方，還能找到渴死不成？”
“那多麻煩，我直接幫你拿就行了。”
“不麻煩，我也是第一次來蕭湛家嘛，剛好還挺想參觀一下的。”
“那要不要我帶你參觀……”
“不需要。”崔念念窩在沙發裏，優雅地交疊起雙腿，冷冷地看著她道，“我直說吧，我不太喜歡你，你能不能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羅夏可已經記不清應付過多少個纏著蕭湛不放的女人了，但這種類型的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確實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了，像這種自視甚高的人並不難對付。
身後傳來輕微的開門聲，她定了定神，轉頭看了過去。
蕭湛邊擦頭發邊從浴室裏走了出來，見到坐在沙發上的崔念念後，不由得一愣：“你怎麼來日本了？”
還沒等崔念念回答，羅夏可就著急地道：“那個……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了，這位小姐說她不喜歡我，讓我別在她眼前晃悠……”
哎喲，小丫頭片子還挺會告狀啊？崔念念不著痕跡地哼笑了一聲，眨了眨眼睛，擠出一副隨時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衝著蕭湛道：“我剛才去過酒店了，看到他們倆在一起……我難受，你能陪陪我嗎？”
這種難受蕭湛感同身受，他輕輕“嗯”了一聲，轉頭衝羅夏可道：“你先回去吧。”
這顯然出乎羅夏可的意料。
她愣了愣，看著蕭湛的眼裏充滿了未加掩飾的震驚。
可是最初提出要先走的偏偏又是她，事已至此，她隻好默默收拾東西離開。
臨走時，她清楚地看到崔念念朝她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緊咬著牙關，雙拳緊握，看向崔念念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
這眼神讓崔念念覺得心驚，直到房門關上她才回過神來，詢問起了一旁的蕭湛：“你這助理哪裏找來的？”
“我媽以前的學生，挺老實的一個女孩子，怎麼了？”
“嗬，老實。”崔念念好笑地哼了一聲，轉念一想，這畢竟是蕭湛的事，她也管不著，“沒什麼，就隨口問問嘛，不談她了，我正好有作品在京都展出，陪我一塊兒去看吧。”
蕭湛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難受嗎？”
“對啊，所以才要去嘛，去看看自己正在展出的作品，想想我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女人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沒準兒心情就好了呢。”
這理由聽起來頭頭是道，蕭湛輕易就被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