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一計旋即計上蘇柔心頭。

隻見蘇柔立馬換上了一副虛偽的笑臉,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了蘇遙小小的臉龐:“三小姐,北越和西楚開戰你是知道的。這不,你看,府裏的柴火快用完了,再過半個時辰柴夫就要出門運柴了。可現在,大街上的男人們都被抓到軍隊裏去充軍了,哪還有男人上山砍柴來賣呀,你身為將軍府的三小姐,自然是要為府中分擔的不是嗎?”

蘇遙呆呆地看著對自己難得溫柔的蘇柔,一臉茫然。

見她這樣,蘇柔皺起了眉:“你還在這傻坐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找一把稱手的斧子,稍後我自會派人領你去找柴夫的。”

蘇遙愣了一愣,隨後立馬衝蘇柔磕了磕頭,無比感激地說道:“謝謝柔姐姐。”

蘇柔閉上了眼睛,衝她擺了擺手:“磨磨蹭蹭的,還不快滾,省的我看了心煩。”

見蘇柔還是那個蘇柔,蘇遙的眸底劃過一抹黯淡,她心有餘悸地看了眼蘇柔手旁的蛇皮鞭,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一瘸一拐地向門外小跑了去。

……

“三小姐啊,這麼大熱天,您又還這麼小,就得跟著我們這群大老爺們上山砍柴,真是委屈您了。”

“沙叔,我沒關係的,能幫府裏做點事,我也很開心。”

和蘇遙說話的架著柴車的中年男人便是蘇家的柴夫,蘇沙。

而蘇沙,也是蘇家唯一一個從心底把蘇遙當小姐尊敬的下人。

五年前,還不姓蘇的蘇沙也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隻可惜那時瘟疫橫行,蘇沙所在的鎮上又沒有一個像樣的醫生,無奈之下,他隻能抱著女兒一路乞討,千裏迢迢來到北越國都求醫。

卻不想,因蘇沙家境貧寒,再加上他日夜奔波,手中銀兩無多,國都之中根本沒有醫館肯為其治療,蘇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病魔生生折磨致死。

而那日,也正是蘇凜大將軍出征歸來,帶著蘇遙回蘇家的日子。

身無分文的蘇沙不幸餓昏在了將軍府門口,蘇家家奴本想將其趕走,卻剛好撞見了回府的父女二人,懵懂的蘇遙不僅阻止了家奴粗暴的舉動,還將他帶回了府中好生照顧。

在聽了他的故事之後,這個與他死去女兒年齡相仿的女孩,竟為了他這個地位無足輕重的小民,去央求蘇大將軍將他留在了將軍府中,還將柴夫的工作安排給了他。

這麼多年,蘇沙也是眼睜睜地看著蘇遙受欺負過來的,但地位卑賤的他,能做的也就隻有在蘇遙被關禁閉的時候悄悄塞給她兩個饅頭,或是閑暇之餘和她說說府外的見聞諸如此類了。

看著蘇遙額頭上腫的高高的大包,蘇沙歎了口氣:“唉,您這樣的官家小姐,本應該待在府裏享清福的,這外麵的世界危險著呢,等出了國都,一切就要看造化了。”

蘇遙乖巧一笑:“沒事的,沙叔,這麼多年來,我還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過將軍府呢,我也想看看外麵世界是什麼樣的。”

見她這樣,蘇沙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繼續專心駕車前行了。

其實有句話,蘇遙憋在心底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當口說出來。

如今,在她看來,與其呆在那華而不實的府邸之中,當著名不副實的蘇三小姐,遭受著慘無人道的待遇,她還不如逃出將軍府,從此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隻是她在蘇家無人可依、無人可靠,再加上黑鍋接二連三地往她頭上砸,這才一直沒有找到出逃的機會。

如今,蘇柔見她心煩,將她趕出府門,倒正巧順了她的意。

蘇遙摸了摸袖袋裏的銀錠。

她早已暗自下定了決心,到了目的地,她就趁機跑路,從此天高海闊任鳥飛。

至於之後的事,年歲尚小的她還沒有思慮那麼多,不過她堅信,普天之大,總會有她的容身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