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自然也正是她所關心的。
緊接著,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上清派雖也算的上是仙門翹楚,但終究還是不及仙門三絕,在那種地方做老大,出來也就隻有被吊打的命。左陽真人把他送到雲岌,確是做了一件對事,我聽說他這人自恃清高,此番仙林大會正好殺殺他的銳氣。隻不過,他資質這麼好,倒是成了我倆的絆腳石。”
聽那女子話中的意思,好像巴不得左顯立刻出事似的,仿佛隻有這樣,她姐弟二人才能順利晉級。
這雲岌派竟是一個如此殘酷的地方麼。
蘇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視線繼續投向那踏劍疾行的青年。
饒是被這麼大一群人圍觀,左顯卻像是習慣了這種花團錦簇的感覺,絲毫沒有減速的意味,反而在不斷加速,似是想借著慣性一舉飛到寂滅峰頂之上。
就在大夥都以為他能打破那個靈力磁場的傳言之時,即將到達寂滅峰頂的左顯突然向左側偏倒了去,隻見他腳下的琉璃劍不住地顫抖著,像是受了某種力量的影響,劍身周圍的七彩光華漸漸散了去。
蘇遙猛然站起了身:“他有危險!”
見狀,雲戩緊蹙著的眉舒展了開來,他嘴不饒人地吐槽道:“我還以為他有多厲害呢,敢情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空殼貨。”
蘇遙無比緊張地看著那個方向,一顆心髒高高地懸了起來,聲音顫抖道:“他不會死吧。”
雲戩點頭:“很有可能。”
話音剛落,便見那劍如同一隻沒頭蒼蠅般,在兩處山壁之間毫無章法地來回飛梭起來,連帶著禦在劍上的左顯也慌亂了起來。
蘇遙的心揪了起來,透過危在旦夕的左顯,她的腦海中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在三尾獾的身下無力等死的自己。
她一把抓緊了雲戩的衣袖:“能救嗎?”
說著,她垂了垂眸,像是覺得自己的請求有些無禮,又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悲哀。
一時囁嚅道:“如果很困難的話,就算了。”
為了一個陌生人,將自己一路同行的好友搭出去,她是不會聖母心泛濫到這麼做的。
世間萬物,孰輕孰重,她還是能拎得清的。
隻是,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麵前,尤其對方還是個未來可期的英雄少年,一時心底難免對其感到惋惜。
雲戩的眸底劃過一抹感興趣的神色:“你不是自詡菜鳥,擔心在這麼多個佼佼者中競爭不出個名堂來麼?他死了,就能空出個位置,不好麼?”
“他如果死了,他爹和他娘會很傷心吧。”
雲戩的眼皮跳了一下:“什麼?”
蘇遙的眸底帶著豔羨,下巴擱在膝蓋上,喃喃道:“他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受父母寵愛的孩子,此番千裏迢迢前來雲岌,身上肯定背負著很多責任與義務,如果就因為一時輕狂栽在這個地方,他肯定會帶著悔恨死去吧。我沒有體會過被人寵愛的感覺,更沒有被寄予什麼厚望,至今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人,所以我很羨慕他,如果我是他,我肯定會好好珍惜那份寵愛,至少不要讓我牽腸掛肚的人為我擔心,為我難過。”
說著,她摸了摸委屈的眼淚,衝雲戩一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挺可惜的,不過人命由天,既然天意如此,那也沒什麼可辯駁的,要怪就隻能怪我能力不夠,學藝不精。”
看著她一口氣說完這麼一大段話,雲戩有些發呆。
他仿佛想起了什麼埋藏許久的往事,心髒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捂住了胸口,神色有些痛苦。
“你怎麼了?”蘇遙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背,卻被雲戩一把捏住了手。
隻見他咬著牙站起了身,毫不在意地在胸口揉了兩把,衝她笑道:“這可不像是十歲小姑娘說出來的話。”
然而,在蘇遙的眼裏,他這笑簡直比哭還要勉強幾分。
緊接著,就見雲戩的臉上露出了十分邪惡的神情,蘇遙心頭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要做……”
“救,是肯定要救的。”
雲戩笑著站起了身,掌心一翻,露出一捆銀光閃閃的鎖鏈來。
他舔了舔唇角:“那家夥不是左陽真人的兒子麼,身上說不定有什麼要緊的秘籍,我救了他的命,自然是要在他身上狠狠敲詐一筆的,不然,可對不起小爺我在這麼多人麵前露了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