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坐在養心殿東暖閣中,皺著眉頭,仿佛在看手中的奏折,半響,他長歎了口氣,把奏折扔到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同吳書來說話般:“哎,永璂本來就對朕多有誤會,而且這次他又是被朕給逼回來的,心中難免會更加怨朕……”

乾隆說到此處,不免想到了其他的兒子們,死的死,出繼的出繼,病的病,算來算去,竟然隻有永璂永琰永璘三個了。永琰永璘年齡還小,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出什麼事。所以這次逼迫永璂回宮,一來是因為永璂到底是他的兒子,他不可能看著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再者也是為了日後選擇皇儲多一個備選對象。二來麼,自己身為九五之尊,永璂竟然還敢抗旨,不願回宮,這讓從未被人拒絕過的乾隆大大的不爽,所以才會逼迫永璂。

隻是這麼做的後果,便是讓本來已經夠壞的父子關係更加的雪上加霜,乾隆想到永璂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也頗為頭疼。當初他讓永璂留在宮中,也是有原因的。將他留在宮裏,一來是為了保護他,以免他再遭不測。二來是因為當年那件事尚未查清,當年留下的線索太少,查了一個月,也見什麼頭緒。也許……乾隆眼前一亮,把永璂放出去,說不定能引出幕後主使來,再者今日已經是第八個人哭哭啼啼的跑來告狀了,朕不如順勢……

想到此處,乾隆立時便揚聲道:“吳書來!去告訴十二阿哥,隻要他不出京城,他愛上哪兒便上哪兒,朕絕不幹涉!”

“嗻!”吳書來應諾而出。

葉朔被關了一個多月,早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了,吳書來這番話猶如觀世音解了孫悟空的緊箍咒般,霎時讓他樂得不行。他在京裏沒什麼親戚,烏喇那拉家上一世時他就沒怎麼同他們來往過,幾個兄弟裏,除了永瑆外,其餘幾個也不是太親,要說朋友,算來算去隻有鄂勒哲一個。

想到就做,葉朔拿起鏈子,在小白不滿的低吼聲中將它拴了起來,自己不在指不定它會闖什麼禍。雖說這段時間,每天淩晨自己有意無意間整出多大的動靜,實是發泄心中的不滿,但小白畢竟不是貓狗,現在已越來越像一隻成年猛虎了,萬一傷到了人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眼見著葉朔就要出門,吳書來道:“十二阿哥,如果要出宮還是帶些從人去吧!”

葉朔擺了擺手,說道:“不用!”

眼見葉朔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出了阿哥所,吳書來向身旁的太監吩咐道:“李三喜,你去跟上十二阿哥,雖說有腰牌,想要出宮還是省不了一番盤查,。”

一位中年太監應諾後,快步追了出去。吳書來轉身向身後一位侍衛望去,那侍衛點了點頭,說道:“總管放心!”

說著,他帶著周圍十餘名侍衛以那種習武之人特有的矯健而迅捷的步伐衝出了阿哥所。

在那位名為李三喜的太監陪同下,葉朔一路自東華門、東安門,出了紫禁城、皇城。和敬公主府他雖未去過,但大概位置還是有些印象,在詢問了路人後,走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找到了公主府的大門。敲了半響後,側門打了開來,走出了一位侍衛模樣的人。他神情傲慢地打量了一下葉朔,問道:“你是什麼人?這裏的大門時能隨便敲的嗎?”

葉朔心知和敬公主向來極得乾隆的寵愛,就連他們府上的下人侍衛也自覺高人一等。他豈會和這種人一般見識,淡淡道:“我叫葉朔,是你家世子的朋友,勞煩通報一下。”

聽說是世子的朋友,侍衛的神色才露出了一絲恭敬,說道:“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通報!”

說完,他走進門口,“哐當”關上了門。

和敬公主府的後堂上,和敬公主一臉嚴肅的坐在椅子上,鄂勒哲就站在她的身前。隻見鄂勒哲涎皮涎臉地說道:“額娘,您就放我出去吧,這都一個多月了,快憋死我了。”

和敬公主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頓,說道:“放你出去?在草原上野了這麼些年了,還不夠?還想跑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鄂勒哲一副無辜狀,道:“哪會啊,我就是出去散散心。”

這時,一名侍衛走上堂來,躬身說道:“啟稟公主,外麵有一個叫葉朔的來找世子。”

鄂勒哲神色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和敬公主說道:“那個葉朔就是十二吧?”

見鄂勒哲點頭,和敬公主向侍衛吩咐道:“就說世子不在,讓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