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鷙太監眼睜睜地瞅著自己帶來的人盡皆倒地不說,那些個黑衣騎兵手中提著鋼刀,滿場檢視,但凡地上還有動靜的,他們便補上一刀,那刀直直的劃過人的喉嚨,帶起一溜兒的血珠子,順著那寒光閃閃的鋼刀滑落下來……
甚至還有的人,刀柄一轉,竟是生生的插.入了地上人的胸膛,然後……便是鮮血噴出……
這血腥的一幕,直嚇得陰鷙太監兩股戰戰,搖搖欲墜。更可怕的是帶來這一切的科爾沁親王家的世子爺這森然的一望,他哪裏還站得住,登時便覺襠下一熱,整個人已猶如一灘爛泥軟倒在地。
鄂勒哲見他這般醜態,不由地濃眉一皺,示意身後的健壯黑衣騎兵:“烏力罕!你留下處理,我帶著郡王爺先回府!兄弟,我們先……”鄂勒哲說完,便小心翼翼地扶著葉朔:“事情緊急,兄弟,先同我回公主府,你身上的傷……”他看著自家兄弟幾乎被鮮血浸透的衣服,絲毫不掩麵上擔憂之色。
“嗯?”葉朔原本一直盯著那陰鷙太監,若有所思。直到鄂勒哲扶著他打算離開,他這才回過神來:“等等!”他握住鄂勒哲的手腕,眼睛卻看向走到陰鷙太監麵前,手中的鋼刀已經高高揚起,蓄勢待發的烏力罕身上,:“鄂勒哲!那個人,不能死!”
“烏力罕!住手!”
與此同時,那個陰鷙太監也嚇得涕淚橫流的慘叫著:“咱家是太後娘娘的人!你們!你們!!!唔!唔唔唔!!!”他話未說完,便被烏力罕塞了一團東西到嘴裏,那東西血腥氣甚濃,熏得他兩眼一翻,幾欲昏死過去。
而此時,葉朔已經一拉鄂勒哲,解釋著:“此人從宮裏來,留下他的狗命,帶回去細細審問,看……”他忍了忍,強抑住心中的悲意:“看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鄂勒哲感受到自己兄弟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不由心中一痛,歎了一聲:“兄弟……宮裏……”他遲疑了一下,扶著葉朔上了馬:“郭羅瑪法……怕是真的……已經……”
“已遭不測了……嗎?”葉朔輕聲說,他麵色沉沉地坐在前方,渾然不覺鄂勒哲已是一躍上馬,坐在了他的身後。
“是。”鄂勒哲見他麵色不好,聲音也是放輕了,隻是已然駕崩的那位乃是他們二人的至親之人,他的語氣中不免也帶上了憤恨之氣:“郭羅瑪法英明一世,誰知竟會……”他話未說完,便覺得懷中人身子微微一顫,接著,他竟是低低冷笑出聲:
“是啊,誰又能想到呢?”他說這句話時,竟是咬牙切齒般的恨恨而言。鄂勒哲此時也正沉浸於悲傷中,一時疏忽,竟是沒察覺出他語氣有何不妥。
“走!回去!”葉朔說完,把住鄂勒哲的手,順勢一抖,兩人的戰馬便長嘶一聲,往公主府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葉朔心中翻湧著無數的念頭,過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閃過。一時是那人疾言厲色斥責自己母子時的畫麵;一時又是他在自己那間簡陋的小屋中被自己噎的啞口無言的一幕;一時是那人翻臉無情,將自己額娘葬入純惠皇貴妃陵寢,令自己額娘生前蠲奪位分,死後薄情簡葬,堂堂一代皇後,竟連享祭都無;一時又是那人笑嗬嗬地坐在龍案背後,一筆一劃親筆寫下額娘的追諡;一時又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