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是氣嵐兒不爭氣。”
“我沒有孩兒,你小姨母還未娶夫。你和嵐兒就是燕家的希望。嵐兒已經二八,不在學業仕途上鑽研,盡往宅院男眷身上用心思,我能不生氣麼?溫長溯為你娘守節,我卻在這燕家裏明目張膽的養麵首,他心裏自然不會好受。可我們燕家從沒強迫他留下來,他若想改嫁隨時可以走,我們東梁民風一直這樣開化。”
“晚兒明白。嵐兒被溫妾公教的,的確蠢鈍的很。她總覺我和澤兒不盼著她好……”
“我真是後悔,當初就應該把嵐兒養在身邊。一個妾郎教出來的孩兒,心胸這般狹隘。”
“你剛去禦前不久,也不便舉薦嵐兒同去。我想著過上一年半載,你再央及九殿下到禦前說說情。”
“姨母,帶嵐兒入仕參軍都不難,我隻怕她不與我一條心,尤其是經曆這件事以後。”
燕樂施拍拍燕歸晚的肩膀,“你小姨母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於她來說中不中舉不再重要,為燕家開枝散葉多生下幾個女兒才最重要。”
“我也這樣勸過小姨母。”
“你去禦前盡心當值就好,燕家的事我自當處置好。你……”
“姨母想問甥兒何事?”
“你與九殿下可試過雲雨了?這也過去一二個月的光景,怎地沒見你有害喜的動靜?”
“甥兒盡快。”
燕歸晚漲紅了臉,她不願告知主母真相,她有她的盤算。
她從木李樓中走出來,心頭依舊很沉重。燕家何時才能光耀門楣?她何時才能繼承母親的衣缽?她與徐墨卿之間到底該怎樣相處?前方到底有多荊棘?
燕歸晚帶著這些問題回到桃夭館,徐墨卿已躺下去睡了,盡管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自打上一次她和他之間攤了牌,他們之間就沒有再溝通過。
他按照之前的承諾,努力扮演好燕家少主夫郎的角色,替她操心燕家的大事小情。
她亦按著之前的約定,竭盡所能給予他自由,放任他的衣著打扮,任由他習武練功。
這是她與徐墨卿之間最好的狀態吧?他是她的夫郎,她是他的妻主,他們同床異夢,他們舉案齊眉。
說到底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他們之間也不願將就,所以他們都有很多借口。
溫長溯被燕樂施罰跪五六個時辰,雙腿已經站立不得,他是被男官兒背回來的。他雖很想去看看燕歸嵐,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他隻能命小廝兒過去傳話,要她先好生養傷,待傷愈以後再從長計議。
燕歸嵐知道父親也受了罰,心裏更加不是滋味,這一次她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坐在銅鏡前反複看著裏麵的那張臉,那張被打的像個豬頭一樣的臉。
這些都是拜燕樂施所賜!還有那燕歸晚、燕澤銀他們通通都不是好人!燕歸嵐心中充滿了恨!
“白子言,你給我滾進來!”她朝耳房內喊話。
白子言慌得即刻跑到這邊來,穿著褻衣向燕歸嵐道萬福。
“嵐主。”白子言不敢抬頭看她。
“跪下,爬過來!”燕歸嵐顯得很暴躁。
白子言隻得按著她說的話去做,他跪蹭到燕歸嵐的腳下,“嵐主……”
燕歸嵐一揚手就給了白子言一嘴巴,打的他的嘴角瞬間流出血來。
“嵐主,子言做錯什麼事了,您要這麼打我!”
“打你還需要什麼理由?一個通房的賤郎!”
燕歸嵐繼續打了白子言幾巴掌,仍覺得不夠解氣,又起腳踢了他幾下。這白子言被打的直求饒,她方才住手。
“去給我燙一壺酒來。”燕歸嵐使喚道。
白子言連滾帶爬跑出臥房,良久,他端進來一壺燙好的清酒。他在一旁小心服侍燕歸嵐,見她吃了幾盅困意上頭,又忙服侍她回到床榻上睡下。
白子言不敢離開半步,生怕燕歸嵐後夜尋他不得,再遭來一頓毒打。平日裏燕歸嵐待他還算可以,隻是近一年她的脾氣越來越暴戾。
最初溫長溯見柳家往燕歸晚房下塞了男眷,不甘示弱也從自己母家那邊尋來合適男兒送到燕歸嵐身邊。
這燕歸嵐和白子言倒是過了一段恬靜生活,隻是當燕歸嵐在白子言這裏磨合好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常常尋花問柳,和不同的男兒體驗靈犀之快。
燕澤銀雖沒她這麼肆無忌憚,但也是個小情種子,與他有過首尾的女君也不在少數。好在,燕澤銀多情還不算濫情,可燕歸嵐卻是真真切切的花心。在她心裏,已然想好了報複燕家人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