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鍾卿心裏也在叫苦,他們這一個個跟串通好了似的,平日裏都算得上叱吒風雲的人物,偏今日在這紫薇宮裏哭了一個又一個。作為女皇本尊,她剛剛已屈尊勸慰了徐墨卿妻郎幾言,難不成還要讓她再安撫下麵這一位?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但見那楊秀悲悲戚戚的哭了一會兒,徐鍾卿強忍著不耐煩道:“愛卿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楊太妃有什麼苦楚你也一並講出來。”
徐墨卿素日裏與楊秀接觸的不多,也不知道她此番是何用意,他自己隻是想把迫害楊太妃之人給揪出來。但眼下……
楊秀撩起袖子擦擦眼淚,叉手回話道:“陛下,楊太妃他不讓臣下到禦前來亂講話,若不是他實在爬不起來床榻,哪裏輪得到臣下替他前來。”
“我父妃他怎麼了?怎麼這一日過去病情沒有緩和反而加重了嗎?”徐墨卿直跳起來,不管不顧地要趕到後宮去。
嚴荼和李韻和這邊才剛安撫好燕歸晚,又急急忙忙上前來拉住徐墨卿,百般規勸他冷靜一點,要楊秀把話說完再去也不遲。
楊秀也不去管徐墨卿,隻朝女皇稟言:“我們楊主是昨夜晚間開始身子不舒服的,但據他自己回憶,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幾日之前就有點預兆,可他當時卻沒有留意。四五更天時忽然發病,幸而手邊有一瓶解毒丹丸,楊主囫圇吞下,這才救得自己一命。這種藥丸本身就帶有強腎健脾的功效,豈料誤打誤撞卻派上了用場。”
“陛下,此事有蹊蹺!”李韻和叫嚷道,“昨日定下以楊太妃做誘餌時,是因為太醫們說楊太妃近日身體一向不適。這才聽了年敘虹之言,借此把九殿下召回宮中。現如今想來應是有人想假借陛下之手,欲加害楊太妃的性命。”
嚴荼跟著質疑道:“陛下,此人簡直狠毒至極,她定是收買了那名太醫和楊太妃身邊的男婢。我們都以為楊太妃病重是自然形成的,不曾想居然是被人下了毒!”
女皇終於勃然大怒,年家算計來算計去居然敢算計到帝王頭上!這一刻徐鍾卿徹底打消了對徐墨卿和燕歸晚的懷疑,顧念年家之前出資之功的心思也蕩然無存!
“李韻和,楊太妃宮中所有婢人一幹抓起來,一個一個嚴刑審問,把楊太妃遇害的來龍去脈給吾查得清清楚楚!還有那太醫院是該整頓一下風氣,做假證的太醫給吾立即關押,該坐牢的坐牢,該砍頭的砍頭!”
徐鍾卿發了天威,勢要把那些見不得勾當揪出來公之於眾。她本是想借力打力,卻不曾想被年家所利用!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年家這是想整垮燕家的同時還把楊家給幹掉,到最後這個黑鍋還得由她這個女皇來背?
李韻和叉手領命,回身大扠步走出殿外。徐鍾卿見她殺氣騰騰,又在她身後補了一句:“李韻和,此事你辦得好就算將功贖罪,辦得不好,吾還是要重重罰你。”
見李韻和離去,楊秀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也跟著要告退離宮。她全程都沒有與徐墨卿有所交流,更沒有提及年家、楊家之間的恩怨。這使得徐鍾卿更加相信她所說的話。
剩下嚴荼自己在側,自覺再杵在這裏很不恰當,也請示女皇要趕回禦林軍去。軍營裏的事本就不應與朝堂政事混在一起,況嚴荼把該做的事情都已做完。遂女皇也命她回到禦林軍裏去。
紫薇宮中這下子隻剩下徐墨卿妻郎和女皇本尊。見旁人都離開此地,徐墨卿又湊到女皇跟前,苦苦深情道:“皇姐,這兩日的事,當真是你被那年家所蒙蔽了雙眼?還是說你壓根就覺得燕歸晚與臣弟在欺騙你?嚴將軍也罷李統領也好,她們都是在為皇姐辦事。阻撓我出宮、假說燕家姊妹通敵,還有我養父被毒害。這一切……皇姐,臣弟自小就開始追隨您,這一路何時邀過半點功績。”
徐墨卿痛哭流涕一度哽咽難訴,須臾,又開始搖頭,反悔道:“我是恨皇姐的啊!我恨你差點奪走我妻主的命!就在這紫薇宮裏,她不顧性命的為你擋劍!我該恨你,我該恨你啊!”
燕歸晚重重地咳嗽兩聲,佝僂著身子去扯徐墨卿,“殿下,休得對陛下無禮,是我的錯,辜負了陛下的厚愛!”
徐鍾卿刮了刮眉眶,已招架不住這“胡攪蠻纏”的妻郎倆。
“九弟,你放心,這件事吾真的是被奸佞所蒙騙。對你和燕將還有楊太妃,吾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這折騰一日吾乏了,你們妻郎先去給楊太妃定省,然後也早些回府去吧。這手傷不得延誤,一定要好好醫治,莫再留下後遺症才是!”徐鍾卿苦口婆心的勸道。
徐墨卿是被燕歸晚左右拖拽出紫薇宮的。見他們妻郎終於離開這裏,徐鍾卿才坐在凰椅上舒了一口氣。這一次她是見識到徐墨卿的厲害了。他不與她耍心機比手段,隻拿一個親情來打動她。以至於到最後她都沒有再去考慮燕歸晚的身體到底有沒有痊愈。加上年家的做法已徹底觸碰到她的底線,年家這顆毒瘤她是絕對不會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