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冬至臨君臣皆祭天晚宴中圖窮匕首見(1 / 3)

越沒有希望就越是會急躁,越是急躁就越是會出錯。江源覺得這就是那餘下幾位皇子給他的感覺。

前太子被老皇帝封了個義忠親王的名頭修養著,結果不過短短幾個月就白了頭發,形銷骨立,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沒了。這件事就像一場暴雨之前的霹靂雷鳴,使得整個皇族都變得不安起來。前太子死了,留下個十來歲的庶子繼承了他的爵位,成了義忠郡王,可這位郡王的叔伯們卻惶惶不可終日。

什麼叫義忠?義的是誰?忠的又是誰?怎麼個義忠法啊?

前太子是因為失德被廢的,可他對皇帝還算不錯啊,老皇帝特意給他和他的子孫冠上的這個名號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敲山震虎嗎?可這朝堂之上還有誰能值得皇上這麼震懾的?豈不隻剩下他們這群皇子了?

司徒晟一貫很鎮定,他身上已經有了聖心眷顧,又有兵戈為護,江源等能臣為他羽翼,他怕什麼?他誰也不怕,也沒必要怕,他又沒做虧心事,沒必要一驚一乍的。可其他皇子就沒辦法這麼坦蕩了……

大皇子司徒旭的手下被越削越薄,等他發現的時候手中得用的人已經不剩下誰了。

四皇子司徒暉也差不多,大哥別笑二哥,他手底下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前些天/朝堂之上皇帝當著群臣的麵怒斥他結黨營私,言道他“柔奸成性,妄蓄大誌”,又言道“朕與其父子之恩絕矣”。這等話說的旁邊站著的司徒晟都有些心寒,又見皇帝要下旨將司徒暉壓入宗人府大牢等待發落,他連忙站出來攔著,江源等羽翼也一同出麵相攔這才把皇帝的旨意攔住,不過是又將司徒暉關了禁閉而已,好歹沒有問罪。所有人都知道,這麼一鬧司徒暉絕沒有翻身的機會了,這輩子最好的可能就是投靠新君做個閑散王爺罷了,這個太子之位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

五皇子司徒易的下屬倒是沒受什麼磨難,可他手下都是些純粹的文臣,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光靠嘴炮怎麼奪天下?若是在三軍成形之前,司徒易還信心滿滿的不把老三當一回事,可一見司徒晟麾下那樣的軍隊司徒易能不犯嘀咕嗎?他和老三的關係可不怎麼好。他可是看明白了,老三為什麼維護老二和老四?老二已經丟了太子之位,馮鼇又已經致仕,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力量了,對他好也沒什麼。老四呢?老四手下也都是文臣,還一半都被老爺子丟到荒蠻之地去了,剩下的世家勢力在京城也翻不了身,幫幫老四平白還能添個友愛兄弟的名聲。可自己就不同了,手中的這些文臣還是有一些地位的,渴望著老三會對他手下留情,想得倒是美!

越惶恐就越是會胡來,江源眯了眯雙眼,他倒要看看這位原著裏的“真龍天子”能鬧出點兒什麼花樣來。

這時光啊,數著日子就過去了。民間有言,三翻六坐七滾八爬。說是小孩子三個月大就會翻身,六個月就會坐,七八個月就會爬了,一晃眼江源的兒子也會爬了。而且這孩子開口早,八個月就會蹦字了,雖然說得含含糊糊有些聽不清楚,可仔細來品還是能聽出裏麵的“爹”“娘”來的,喜得月華每日都逗他說話。

江源倒是抱著本詩詞念給兒子聽,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先熏陶一下總沒有錯。可前朝的詩詞並沒有多聞名的,冠英侯爺也不管不顧了,幹脆把什麼曹操的曹丕的,陶潛的李白的,杜甫的王安石的,詩啊文啊,詞啊曲啊,隻要想得起來的統統給他兒子來一遍。他也不管月華被他那個本子驚得不行,直問他作詩的是誰,問了就當沒聽見……

風越來越冷,風聲越來越緊,就連空氣都像是凝住了一樣,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江源相信自己在戰場上得來的直覺,這背後一定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難道真有人敢謀權篡位?!

有可能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狗急了還跳牆呢,這人急了呢?總不會坐在那裏幹等死的。

按規矩,朝廷每年冬至都是要祭天的。冬至這一日往往在陰曆十一月間,是全年黑夜最長的一天,陰氣也是最盛的,過了這一天陽氣才會逐漸滋長,白晝變長黑夜變短,所謂陰衰而陽盛,萬物才得以複蘇。有道是“初候蚯蚓結,二候麋角解,三候水泉動”,也就是說陽氣萌發,蚯蚓得到陽氣而變得卷曲,代表陰的麋鹿得到陽氣長出新的犄角,泉水感受陽氣而潺潺流動。因為天代表陽,所以身為天子的皇帝就要在陽期開始的那一天,也就是冬至去南郊祭天,祈求安度陽期。這一日的祭天很是重要,就和歲首一樣需要好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