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圓桌坐滿了人,個個都擺著一張臉,各懷心事,在心裏打算著算盤。

穆靳琛剛從樓上下來,就被穆羿宏厲聲叫到自己的身邊:“過來,讓一大家人等著你,你的架子可真大。”

穆靳琛全身都透著一股散漫高然的氣息,讓人捉摸不透,誰也不會想到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就能夠創出這般成績。

他麵容平靜,沒有坐到穆羿宏的旁邊,而是找了最後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在這兒就好,沒人通知,睡過頭了,也沒讓你們等。”毫無情緒波瀾的聲音平靜的如同一潭沒有任何漣漪的平麵湖。

他對於周邊的一切都抱著置身事外的態度,不搭理,也不回應。

穆羿紅第一次受到小輩的冷臉,他麵目陰沉,聲音帶著年紀的粗糲沙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嫌棄眼皮,一雙深諳的雙眼似乎蒙著一層朦朧的霧,似笑非笑:“不是你打電話讓我回來的?”

餐桌上的氣氛顯然又凝滯了幾分,四房太太景美人出言訓斥:“你是怎麼跟長輩說話的?一點禮貌家教都沒有,跟外麵的野孩子一樣。”

話音一落,穆靳琛沒生氣,反倒是穆羿宏重重的把手上的筷子拍下桌麵,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景美人一驚,雙眼迷茫的看著突然生氣的穆羿宏,聲音低微:“怎麼了?”

穆羿宏一雙鋒利渾濁的鷹眼看著麵前裝扮得時尚年輕的景美人,聲音醇厚:“他姓穆,你罵他沒家教,言下之意是不是冷嘲我不會教子孫?”

穆靳琛是穆家最反骨不羈的,可偏偏深的穆羿宏的偏愛,就算平時總是罵他不肖子孫死兔崽子,也難掩他對穆靳琛獨特的偏愛。

一邊責罵,一邊在聽到別人聊起自己的孫子時那讚不絕口的稱讚,他都會非常的得意。

他足下不少能力有為的孫子,可偏偏,鍾喜穆靳琛一個,無來由的。

他嚴肅的冷著一張臉十分的竦人,景美人身軀一震,低下頭連聲道歉。

景美人的大兒子穆延恩輕聲的放下筷子,斯文的銀框眼鏡下,一雙謙和的雙眼無神而深沉:“爸,您別生氣,您也知道我母親說話直來直去,實際上沒什麼心眼的。”

“沒什麼心眼?四伯,你可別睜著眼說瞎話,誰不知道四姨太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呢,為了自己想要的,她可以殺人放火呢,上次那件事要不是家裏人壓了下來,恐怕四姨太現在是待在監獄裏,而不是在這裏吃好喝好的了。”冷嘲熱諷的語氣十分的激人,二房太太的大孫子坐在穆延恩的斜對麵,一臉挑釁的衝他挑眉。

穆尚勳肥頭大耳,又矮又挫,滿臉都是斑,臉上的五官都要被肥肉擠成了一塊。

二房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年能擠進穆家,自然手段差不到哪兒去,剛進門的兩三個月裏,她確實嚐盡了富裕生活的美好,當了一段時間的闊太,走出門風光無限,人見了她都會客氣的喊一聲“二姨太”!

對此,她非常的享受這個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