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白筠並沒有懂陳夏晚的意思,卻清楚的知道,即便自己再問下去陳夏晚也不會再說什麼,便不再糾結於此。隻是說道:“對於你來說,墨大哥是最重要的人了吧?”
陳夏晚搖搖頭:“哥哥才是。”
“那如果,冷清秋和墨大哥同時掉進水裏,而你隻能救一個人,你會救哪一個?”雲白筠半開玩笑的問道。
“救哥哥。然後我和墨憎一起死。”一個玩笑,陳夏晚卻回答的字字篤定。
雲白筠看著陳夏晚好看的側臉笑了。她終於看清了陳夏晚的特別之處。認識陳夏晚這麼久以來,除了冷清秋生病的那一次,雲白筠從來沒見陳夏晚哭過。而墨憎似乎也說過,幾乎沒有見過陳夏晚掉眼淚,他們認識的時間,可是比自己和陳夏晚認識的時間多的多。可陳夏晚就是這樣的女子,沉著、理智,少了一份女子自古便離不開的軟弱,多了份臨危不懼的勇氣。而單憑這一點,就讓雲白筠對陳夏晚討厭不起來,甚至覺得,哪怕墨憎真的和陳夏晚喜結連理,自己也會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真的在合適不過了。
陳夏晚的讀心術,已經將雲白筠的心思照單全收,她微微笑了笑,站起身來,對雲白筠伸出手:“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等下該起風了。”
雲白筠也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陳夏晚的手指。
陳夏晚和雲白筠回到客棧大堂的時候,剛巧路過廚房。廚房裏,雲榴正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忙碌著,雲白筠見狀,要過去幫忙,卻被陳夏晚拉住了。陳夏晚示意雲白筠不要出聲,自己也屏住呼吸,暗暗觀察著,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雲榴並沒有在食物裏做什麼手腳,這才放心的和雲白筠一起離開。
陳夏晚把雲白筠送回房間後,敲響了墨憎的房門。
“進。”房間裏,墨憎把手中的小瓷瓶藏在枕下,說道。
陳夏晚推門進來,說道:“我和她解釋清楚了,你不必擔心。”
墨憎點點頭:“辛苦你了,夏晚。”
陳夏晚搖搖頭,又說道:“沒什麼。剛才上來的時候我順便觀察了一下雲榴,也沒什麼特別的,看起來應該不會在食物裏做手腳。”
“還是你想的周到。一般的廚房都有門,雲榴關起門來,我們完全搞不清楚她在做什麼,天天派人看著她又不是長久之計。還好你想到提前把綠川客棧的門換成珠簾的想法,知道她沒有歹心,我們便就放心了。”墨憎說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覺得這個雲榴還是小心為妙。特別是她每天做的那桂圓羹,我總覺得有什麼問題。”陳夏晚皺著眉頭思忖道。
“我也覺得蹊蹺,可是我們每天都在吃她的桂圓羹,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墨憎說道。
“這一點我也有些想不通。”陳夏晚笑笑:“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先休息,我先走了。”
“好。”墨憎點點頭。
陳夏晚剛走,墨憎便從枕頭下摸出了那個小瓷瓶。那種渾身發麻的感覺又來了,墨憎忙吃了一顆那種褐色的藥丸,這才恢複正常。
墨憎說不清自己這是怎麼了。
從墨憎第一天吃這個藥開始,墨憎就知道這種藥如果過量服用,會令人上癮,而在上癮的同時,又會一點一點的掏空人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可是墨憎非比常人,這種藥也不是第一次服用,之前服用這種藥的時候,墨憎都能很輕易的克服它的上癮症狀。這種藥雖然是好藥,卻有利有弊。可是這次墨憎不知道怎麼了,病明明早就好了,然而每次想戒除這種藥癮的時候,卻一次接一次的失敗。一到藥癮發作的時候,先是渾身皮膚變得僵硬,然後是酥酥麻麻的感覺,再來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往皮膚裏麵鑽,啃食自己的骨頭。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巨癢狂痛,渾身像篩糠一樣的劇烈發抖。
以往這時,墨憎用內力稍加壓製,就足以抵擋住藥癮。可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管墨憎怎樣壓製,一波又一波的恐怖感覺,還是連續不斷的洶湧而來。而墨憎,也從最開始的一天一粒,到一天兩粒,再到一天三粒,一直到現在的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吃一粒……冷清秋罵醒自己之後,墨憎下決心要戒除這種藥癮,可是,在夜裏,痛苦一度讓墨憎暈厥。墨憎不想在雲白筠麵前露出自己變成藥物奴隸後的可怕嘴臉,更不想自己的發抖、自己的劇痛讓雲白筠看見,他隻能依靠於藥物,任憑這種藥物,將自己一步一步的,拉向深淵。
吃過晚飯後,墨憎和眾人一起,商量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從綠川客棧再往前,便是慶豐衙門了。那裏的判官年過半百,為人絕對的心善,卻昏庸無能。我們明天要去的就是那裏了。”墨憎說道。
“我們隻是要進去尋找一下庸賦印,問題應該不大吧。”雲白筠說道。
“應該是這樣。”墨憎點了點頭:“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這樣,明天白筠、我、夏晚以及夭泛花一起去。大家沒有意見吧?”墨憎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