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四個人都是無言。
顧萌手裏抱著又長又寬的酒瓶子，裏頭的酒已經被喝了一半了。
她眼睛是和鼻頭是紅著的，臉上的淚痕都沒幹，完全不難看出她剛才大哭了一場。
四個人站在兩頭，誰也不說話，可一種酸楚的感覺，卻在每個人的心裏頭發芽。
“笙笙姐……”最終是顧萌第一個哽咽著開口，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笙笙姐，阿雲姐，辰辰，對不起……”
她抱著酒，嘴裏一陣苦澀，眼淚再次如同大雨般落下。
她仿佛隻會說這一句話，反反複複都是對不起。
楊阿雲和段辰辰隔著半個客廳看著她，兩個人都是眼窩子淺的人，沒一會兒也是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了。
許洛笙心裏也想哭，可她知道這兒得自己撐著，四個人都哭得稀裏嘩啦那叫什麼樣兒？
她揚起一下巴，眨了眨眼，用舌尖抵了抵上顎，硬生生把眼裏的酸楚吞了回去後，才看著顧萌，道：“錯哪兒了？”
“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不該……相信別人不信你們，我還為了徐清墨跟你們……吵架，跟你們冷戰，就連你給我的忠告，我都一句沒放在心上，我……”顧萌說到最後，哭到說不出話。
“你沒錯，別哭了。”楊阿雲是在忍不住了，衝過去抱著她，一邊哭一邊罵：“錯的都是徐清墨那個混賬東西！你一點錯都沒有！”
段辰辰也終於忍不住眼淚，一邊哭著一邊走過去安慰顧萌，“對啊，萌萌姐，你沒錯。”
顧萌在楊阿雲懷裏，哭到泣不成聲。
許洛笙看著他們，過了半晌，才舉步走到顧萌跟前，“你確實沒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好人這一點，本就不是錯。”
顧萌聞言，眼裏帶著淚，抽泣著抬頭看她。
“你說的那些錯誤，也都不是錯。”
許洛笙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成年了，你的決定是你自己做出的，你可以選擇聽誰的話，不聽誰的話，相信誰，不相信誰，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像徐清墨一樣可惡，我可以幫你看出一次壞人，但不是每一次都能幫你看出壞人，你要學會的，是憑自己的判斷，去斷定誰好誰壞。”
“你不必因為一次的背叛就對這個世界失去了希望，但也不能因為對這個世界抱有希望，而去屏蔽那些不好的存在。”
顧萌哽咽著，點點頭。
“但是你也確實錯了。”許洛笙認真道：“你錯在，低估了我們三個人對你的友情。”
顧萌心頭一酸，自責的淚水再次滑落。
“別哭了，犯了錯，改正過來就好了。”許洛笙歎了口氣，俯身抱了抱她。
她哭著點點頭，抬手直接把三個人都抱住了。
感受到他們身上十二月的寒風留下的冰冷，和友情之下帶來的滾燙，顧萌終於明白了，那些願意在你迷途時，承受你的猜忌也要為你指明方向的人，那些在你受傷時，頂著寒風，一路風塵仆仆趕到你身邊的人，那些罵你的同時又緊緊抱住你的人，才是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朋友。
一時之間，四個人都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