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和韓時一起把江天澈搬回了套房,然後二人火速熟練地配合,一個去倒水,一個從江天澈外套口袋裏拿出藥盒。他們幫他把三顆藥給吞了下去。
沈偲歡束手無策地站在一邊,問:“那個是什麼藥?阿澈他是生病了嗎?”
王也一邊幫他擦去額頭的冷汗,一邊表情很不自然地說:“偏頭痛,老毛病,沒事的。”
他沒敢看著沈偲歡,怕她追根究底,怕她看出端倪。但她默默點頭,跑進臥房拿了床毯子出來。
江天澈的病,他們也是在土豆村時才知道的。
溫衍登上救援直升機前說的話,讓王也心生疑惑,他回到廖大媽家後,便看了一下江天澈的背包,裏麵果然有一瓶藥。
後來,他拿給韓時看,韓時說是藥力超大的止痛藥,基本上隻有戰場上的重傷員才會用。
當天,他們兩個就私下問了他。他跟當初和溫衍坦白病情時差不多,輕描淡寫地說,炸彈碎片射進了後腦勺,沒怎麼樣。
但王也和韓時都不是個好糊弄的,他最後才不得不又吐了點真話:
炸彈還傷到了他的麵部神經,這才是他不笑的真正原因。但他近一年右耳幾乎失聰,並且,碎片若移動毫厘就會令他下肢癱瘓,甚至死亡的事,他還是沒有提。
他再三和他們交代,這事,他們四個知道就好了,千萬別告訴歡歡。
她從小就是這樣,自己摔破皮,阿越隨便哄兩句就笑嗬嗬了。但若是他們受傷了,那真的是不得了,自來水龍頭似的。
記得有一次,阿越不小心一腳踩在了釘子上,歡歡哭了一路,在醫院急診室哭得更是如喪考妣,不知道的還以為阿越已經斷氣了呢。
王也從回憶裏拉回思緒,和韓時對視了一眼,又再歎了口氣。
傍晚,他們各自去休息了。
沈偲歡躺在床上,一顆心七上八下,盯著唐朝的微博頁麵。如果宋子霖說的是真的,今晚他就會發微博了。
突然,微信又跳出新郵件提醒。她點開,是七張照片,不是壓縮文件,所以她直接打開看了。
屏幕的光打在她臉上,五彩斑斕,但她眼睛裏卻沒了神采。
半晌後,她從通訊錄裏找出了趙心淩的手機號碼,撥打了過去。
“喂,是我……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那天,你提起阿越的救生衣,還有溫衍,是不是……你當時看到了什麼?請你告訴我,可以嗎?我想知道……”
大半個小時後。
沈偲歡將臉埋在枕頭裏,一動不動。窗外已暮色四合,房內被黑暗包裹,但她沒有起身開燈。
手機還拽在手裏,一條新短信點亮了手機屏幕,是宋子霖:
現在,你還覺得他沒有騙過你嗎?
她繼續紋絲不動了幾秒,突然,她發狠似地把手機丟了出去。
機身堅硬,撞到了暗紋的牆麵,又完整地反射回了床鋪上,落在床尾。
房內又恢複了死水般的靜謐,但她死死地用枕頭蒙住耳朵,似乎是有嘈雜惱人的聲音撞擊著她的聽覺神經。
直到漸漸睡去,她也再沒拿起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