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天的場景,親眼目睹的江天澈和韓時都不禁從靈魂深處發出戰栗。
當時,他們三個一輛車,剛到達北壇街,就注意到了不遠處滾滾濃煙的房間。
消防車在他們前頭,被違停的轎車和電瓶車擋住了去路。
他們趕緊下車,飛奔了過去。王也是他們中跑在最前頭的,當溫衍抱著沈偲歡跳下時,他剛剛跑到那空車旁,他本想從樓梯上去。
但,一切都停在了那一聲震耳欲聾的“嘭”。
王也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眼睜睜看著溫衍嘴角不停溢出粘稠的血液,看著他將沈偲歡的腦袋按在胸口,不讓她看自己的樣子。
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江天澈,走兩步晃一下,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已淚流滿麵。
他走到溫衍身邊,張了張嘴,喊了一聲:“阿……衍……”
溫衍艱難地微側過頭,看向他。
一抹欣慰的笑在他臉上稍縱即逝,溫衍輕輕地說出了在這人世間最後一個字:“好……”便永遠地合上了眼睛。
所以,當他們在醫院用濕巾為他擦幹淨臉時,溫衍是笑著的,就像睡著了一樣。
那個笑容,江天澈看懂了,他是在說:太好了,你們來了。歡歡就交給你們了……
當時,江天澈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太平間門外的走廊上,久久縈繞著他悲慟的哭聲,令路過的病人家屬不覺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而那個時候,同樣淚流滿麵的還有王也,隻不過他是在手術房裏。
救護車抵達後,將暈厥的沈偲歡和沒了氣息的溫衍分開,醫生看了一圈,正要問:“請問親屬在嗎?”卻驀地被王也吸引了目光。
其中一個護士著急地跑了上來,在王也暈倒之前扶住了他。他居然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飛射的玻璃紮中了腹部,流了一地的血……
還有宋子霖,他大麵積燒傷,有隨時感染的危險。但他很不配合治療,掙紮著下床不知幾次,到最後醫生都不得不給他打了鎮定劑……
……
那晚的一切真的是混亂不堪,所有人的痛覺神經都似王也般麻木了。
聰明如韓時,都開始彷徨和恐懼起來,他們要如何麵對明日初升的太陽呢???
可日出日落,何曾為凡人的苦痛哀傷做改變?
就這樣,五天過去了,平靜地、安然地。
然而,這天晚上,沈偲歡卻不見了。
沈家上下居然都沒人發現她是何時下的樓,但看監控,她確實是抱著一個相框,從廚房後門走出了沈宅。
包偉銘臉色一變,立刻跑去溫衍的房間查看,他放在衣櫃裏的遺像果然不在了。
眾人立刻報警的報警,開車的開車,還有的打開手機電筒就追出去找。
但他們皆麵如死灰,沈偲歡出走是在一個多小時前,若真是存了尋死的念頭,恐怕已經……
而市人民醫院內,宋子霖醒轉過來,又四肢酸軟地爬下了床,再次準備出逃。可他還沒站穩,抬眸便看到了門口的少女。
隻見她抱著一個很大的相框,表情平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