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恭良到家就鑽到廚房,路上聽妻子說想吃糖醋魚,買了一條三斤多的。
放學回來正在樓上看武俠小說的東昊聽說有魚吃,一個挺就從樓上下來。
“爸還是你最疼我了,我前幾天就念叨要吃魚,我媽說魚刺太多怕卡著我不讓吃。你說我都這麼大了,吃魚怎麼能卡著呢,還是她太懶不想給我做。”
東昊拿著個小板凳坐在旁邊,嘴就一直都沒停過。
他都打聽過了,班級同學家裏有好幾個孩子的,那都是最小的孩子吃香的。
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都是可著最小的那個孩子,簡直就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
可是到了他們家了,怎麼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好吃的好喝的那是一點都輪不到他的身上的,剩飯剩菜倒是有不少。二姐懷孕了身體不舒服,他媽可是在家裏任勞任怨的又是煲湯又是換著花樣的做美食。
大姐和姐夫每次回來,桌子上不都是七八個菜的。
再說囡囡,自從來了之後,每頓桌子上肯定都有一葷一素她喜歡吃的菜,一個星期還不重樣的。
怎麼到了他這,想吃一條糖醋魚就念叨了快半個月了,到今天才能實現了呢。
要不說呢,爸爸跟兒子是最親的。關鍵的時候,還是要看親爸。
說的那叫一個悲痛,差點就要嚎啕大哭了。
在廚房的鍾恭良忙著做飯,還要聽他叨叨咕咕的。心裏頭更是在想著,今天在啟乾門口等著妻子的男人。
“這魚是你媽想吃,不是專門為你買的。”
既然東昊把他當自己人,那自己人就要有福同享有悲傷的事也要一起分享的。
東昊都想把眼淚往下擠一擠了,在聽到父親的話的時候,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還是家裏地位最低的?”
鍾恭良並沒有否認,看的東昊這眼淚不用擠也出來了。
他這到底是什麼命啊,以前還有個幹媽隔三差五的就惦記著。每次回去又給買東西又帶著去錄像廳看電影的。
現在倒是好了,幹媽有了新兒子了,甚至未來還有可能會有新老公的,那他這個幹的就不會那麼受寵了。
也沒心思坐在小板凳上了,還是回去看書更痛快。
行俠仗義流浪江湖,已經是東昊的一個小目標了。
從臥室洗個澡出來的潘朝霞,拿著蒲扇坐在院子裏,就看到噘著嘴從廚房出來的小兒子。
喲,這個樂天派的小兒子,怎麼忽然還有煩心事了。
“來,坐在這跟媽媽說說,你為什麼不高興了。”潘朝霞的前半句話,讓東昊覺得這個家還是有點人情味的。
可是聽到後半句話,臉就更喪了。“你說出來,讓媽也高興高興。”
“媽,其實我才是那個撿來的孩子吧。”要不是全家人都說他是母親和父親親生的,他都要去福利院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撿來的了。
“我都養了你十多年了,撿來的還是偷來的,都沒關係了。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以後對你大哥大姐二姐都好一點。”
拉著囡囡洗手的平安,冷不丁的聽母親說這麼一句話,低頭淺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