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傅諍用他冰涼的手指來來回回地撫摸著薑程程的臉孔，黑色的瞳孔因為他某種執拗的情緒而有種擴大的感覺，“你不要生氣了，真的，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薑程程有些尷尬地扭動著身體撇開臉，傅諍摸她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不停在她臉上滑動，太可怕了，而且，她和傅諍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根本連朋友都算不上，這樣親密的行為實在是太過界了。
薑程程用食指在鼻下輕輕擦了擦，重新將話題引回到正題上，“那我們說好，每次如果你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先等五秒，想一想我，想一想我會很生氣，我會哭，我會很難過，你想一想好不好？我們一起來對抗你的這個病好不好？”
傅諍卻安靜下來了，他眯著眼睛看著辦公室的圓拱的天花頂，薑程程也隨著傅諍的視線看上去，順著玻璃窗的垂直梁柱上是精細的弧形，這種建築風格孤立陡峭，過於冷漠華麗，就像傅諍的外表給人的第一感覺一樣。
兩人都沒有說話，
辦公室頂上的窗戶全部打開著，空氣中到處是鬱金香碾碎後的草葉冷味，傅諍身上衣物摩擦間的淡淡香皂，還有一種淡淡的說不出什麼植物，卻有薄荷特質的清冷味道，薑程程甚至發現自己身上，也有這種味道，從剛才被傅諍抓過的雙手，雙肩，到臉部的皮膚，到頸部後耳，都是這種味道。
他們太親密了，所以香味才會在兩人之間流竄。
薑程程覺得自己的耳後突然有些發熱，突然一聲低沉的“嗯！”打斷了她的那些有的沒的想法。
“嗯？”薑程程下意識地回看向傅諍。
傅諍以為薑程程剛才是沒聽清，他鄭重地點了下頭，對薑程程說道：“我答應你，你不要生氣。”
他這樣地鄭重，沒有一口的答應，倒讓薑程程放心了不少，這說明他是認真地思考過她的話的，他是真的有心要有所改變的。
薑程程還沒來得及表示高興，下一秒，薑程程的雙肩突然就一沉，一雙溫熱的手將她抱進了懷裏，那雙手很用力，這種力量就像這雙手的主人正在被烈焰焚燒，身心俱碎，瘋狂輾轉的恐怖折磨在毀滅他全部的東西，無法停止的熊熊燃燒，連靈魂都要被撕扯出來千刀萬剮。
這種手臂上的熱度，透過兩人的衣服，燙進薑程程的心裏。
薑程程確信，如果她現在推開眼前的人，那麼就是在粉碎他。
薑程程抿了抿嘴，雖然知道這個角度傅諍是不可能看見的，可是她依舊咧出八顆牙齒笑了，她也學著剛才傅諍那樣鄭重地點了下頭，隨著她的動作，她的下巴也戳了好幾下傅諍的肩窩，“好，那我也原諒你了。”
“謝謝你，程程，謝謝你。”傅諍低沉的聲音在薑程程的耳膜邊響起，太靠近了，薑程程覺得耳朵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