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緩緩將四周打量了一遍,似乎並無其他人或物,可那窗口的聲響又是何故。
清淺心懷疑慮的轉身,朝房內踏去,剛邁出一步,她的口鼻便猛的教人掩上,隨即被拖至了院落的拐角處。
她驚的心髒亂跳,卻也不敢大聲呼喊。直到身後的人緩緩在她耳際吐出幾個字,“莫要叫喊,我知道海若給了你一樣東西。”
清淺心中瞬間明白,此人應是本該和海若接應的人。她乖巧的點了點頭,來人才將掩在她口鼻的手,放了開來。
她緩緩轉身,乘著月光打量著眼前人,竟是那日在石窗前鬼鬼祟祟的小太監。
而這名小太監,正是許言。
許言緩緩將她打量了一番,毫不避諱的問道:“軍報在哪?”
“教我藏了起來。”清淺冷靜沉穩的開口。
“交給我。”
清淺微眯了眼眸,看著眼前神色略顯急切的男人,一字一頓道:“交給你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許言微微皺了眉,眸色深凝了幾許。
“替我製造出宮的機會。今日,我先給你一半,若他日你助我出了宮,在帝都城外十裏的如意酒樓。我會將另一半交與你。”
許言微垂了眼眸,稍稍思慮了一番,隨即應道:“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言而有信,若到時你不肯將另一半交與我,莫怪我無情。”
“那是當然,我還不至於為了這一張軍報,去賠上自己的性命。”清淺唇角微揚,神色篤定的開口。
“行,那便一言為定。”
清淺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軍報的一部分,交與了許言手中。
許言將軍報一展,細細打量了一番,隨即將之收於了腰間。瞥了眼清淺,他幾個閃身躍至了高牆前,提氣一縱,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中。
清淺輕呼了口氣,隨即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廂房。
幾日後,浣衣局莫名的生了一場大火。整個院落都燒了起來,院內一片混亂,因救火與疏散眾人,浣衣局的大門便也被打了開來。
混亂間,清淺抱著自己的衣物,假裝幫忙間,逃出了浣衣局。尋到一處無人的小道上,她麻利的換下了浣衣局的服飾,將自己的衣物套上了身,隨即低著頭,朝宮門處行去。
由於她手上有連彥的腰牌,被侍衛盤問時,她便謊稱自己是王府的丫頭,進宮來是替王妃辦事的。
強壓住心中的忐忑,清淺極盡自然的承著侍衛的打量與詢問。直到侍衛讓開身子,示意她出宮,她一顆彷徨的心,才終是定了下來。
鎮定從容的走出侍衛的視線,她終是拐入了一條小道。迅速的將四周探了探,確定無人跟蹤自己,她心中燃起了一抹強烈的欣喜。
終於自由了。
清淺這兩個多月來承受的所有煎熬與壓抑,在這一刻,終是完全的釋放了出來。從此海闊天空,山川碧水,任她遨遊。
從此拋卻煩憂,了無牽掛,做一個悠然自在的女子。
收住唇邊的笑容,清淺再次邁開了步子,懷著逃跑成功的竊喜,承著自由暖陽的熙照,朝遠離帝都的方向而去。
不知加緊腳程走了多久,她微喘著行至了一條小河旁,拭了拭額際輕薄的汗珠。清淺尋了一塊大石,坐了下來。
四周的柳枝已在陽明的輕耀下,悄悄抽出了嫩芽,微揚的風徐徐而過,河麵泛起陣陣灼眼淺漾的漣漪。
清淺不禁輕輕闔上了眼,愜意的感受著初春微涼卻帶著清新氣息的淺風。任發絲撩著臉頰與眼睫微微揚起,那輕逸而出的,盡是自由張揚的弧度。
那發絲與眼睫在女子容顏處輕撩而出的明媚,宛若仙靈朝華。
下頜忽的被一隻大掌扣上,碎裂般的疼痛與牽拉的力道,讓清淺本能的張開了眼眸,站了起身。
痛的眯起了眸子,她皺眉望向了眼前的男人。
連澈一雙如墨的鳳眸中,映出的,是足以瞬間冰封萬物的寒冽之氣。他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薄唇輕動,“你果然留不得!”那隨他唇間逸出的話語,帶著噬骨的寒涼。
他將大掌厭棄的一甩,清淺教他的力道衝的朝後猛的踉蹌了幾步,跌坐於了地麵。撐地的小手在砂石的磨礪間,已滲出了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