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一名身形清瘦的小太監,微垂著眼眸,正匆匆的朝宮門處行去。此時,正直午休時分。宮中小道上往來的太監與宮女並不多。
而這名步履輕盈卻形色匆忙的小太監,正是清淺。
今日,她從鈴香相熟的小太監處借了一身行頭,喬裝了一番,便是為了去挽晴樓赴連彥的約。
昨日她便就想到,自己有連彥的腰牌,出宮是不成問題的。唯一的問題便是,她要如何避開連澈,獨自一人出宮。
本想謊稱生病,可她細細一考慮,卻是不行。若太醫來給自己診治,必定會露餡。暗罵自己為何犯二答應在兩日後,皺眉氣惱間,她卻猛的憶起自己快來月事了。每次頭兩天痛經厲害時,池宋都是準了假的。
細算一下日子,也就是這不久了,於是她今日便向池宋謊稱自己月事提前了幾日,而獲準了休假。
行至宮門處,她輕垂著眼眸,動作自然的從腰間摘下了腰牌,交予了門口的侍衛查看。侍衛接過腰牌細細端詳了一番,眸光一轉,他又將清淺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片刻後,侍衛將腰牌交還於她手中,將宮門打了開來。
清淺眸光落向光芒束束的青磚大街,踏出了宮門。一路穿行過繁盛的街市,她揚著小臉,四處尋著挽情樓。
挽情樓。
二樓一間奢華雅致的廂房內,連彥正靜立於窗欞前,遠眺街市,眸光淺睞。之前在落櫻湖畔,清淺的相約讓他期待了甚久。
這幾日,他都是懷著無比喜悅的心情,期盼著今日二人的相見。
上午剛下朝,他便出了宮,早早的來到了挽情樓,點好糕點與茶水,立於窗前,看街中往來的人群不滅,渡時間的一分一秒,等候著她的到來。
隨著相約時間的漸漸臨近,他原本喜悅期待的心緒,開始生了些許緊張與忐忑。他甚至開始擔心她不會來。
微低了頭,他自嘲一笑,自己何時竟變得這般患得患失了。
或許,這便是當年她愛自己的那份心情。
樓下熱鬧繁華的街道中,他忽的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身著一襲藏藍色的衣袍,頭頂綰著一個單髻。正靈巧的穿梭於行人間,還不時揚起小臉望向兩旁。
清淺在街中熱心路人的指引下,終是尋到了挽情樓。頓在路邊,她抬頭望向了這座華麗恢弘的樓宇。
精致的琉璃瓦頂教陽光耀的炫目而灼眼,飛簷處懸著金鈴,在微風下鈴鐺而鳴,而纏繞於金鈴上的緞帶則是飛揚著柔美的弧度,盈盈輕逸。
奢華而又不失婉約。
而各樓上雅間沿街的窗欞,皆是用上好的紅木精心雕琢而成,且紋飾華美考究。
收回目光,清淺小心翼翼的朝四周張望了一番,隨即定了定神,她邁開步履,跨上台階,越過奢華的圓柱,朝樓內踏去。
行至大廳內,她眸光緩緩掠過廳內的眾人。似乎是一間頗為高雅的特色酒樓。廳中落座的,基本上全是衣著華貴的公子,或幾人一桌寒暄品酒,或圍在一起鑒賞字畫,也有同姑娘一道吟詩暢言之人。
清淺立在廳中,目光一寸一寸的找尋著連彥的身影。一名小廝模樣的男子緩緩行至了她麵前,躬身一揖,“蘇姑娘,爺已在樓上雅間候著你了,請隨小的來。”他作了一個相邀的姿勢。
她點了點頭,隨在了小廝身後,朝樓梯處行去。那樓梯拐角的空地上,竟然還佇立著一座精致的小型花池,澄澈的水麵上,輕蕩著幾許冶豔繚繞的紅蓮。
緩緩踏上二樓,小廝將她帶至了一間頗為奢華卻又不失風雅的廂房前,“爺在內等你。”他替清淺輕輕的推開了雕花木門,她邁著輕盈的步履,踏了進去。小廝則識趣的帶上了雕花木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