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身子,她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男人。一身玄色錦袍教月華映出淡淡的薄蘊逆光,看著她的眉眼中,那微漾的情緒,並不分明。
從那日他先行回宮算起,二人已有半月未見過麵。
如今,他就在自己的麵前,原本在這半月中漸漸累積而出的疑惑。此刻,她卻怎樣也問不出口。
略顯笨拙的將男人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甩開,她身子微微側向了一旁。
方才見他疲憊的模樣,便不難猜出,這半月來,他也並不輕鬆。
他剛回宮,定然有許多政務要處理。這數日來,她也從芙映那聽說,原來,這幽黎國的國王前來拜見,想必他更是忙的脫不開身。
且小皇子的病情似乎也很不樂觀。
女人,總是這樣既理性,又感性。
她心中煩躁的僅僅是這半月來,即便他因需要處理政務而脫不開身,也可以讓池宋來帶一句話,讓她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
輕皺了眉,清淺顯然有些氣惱這樣的自己,她竟然心心念念全是他。上次也同樣與他數日未見,卻不曾如現在這般。
隻因那時,她已然對自己與他的關係絕望。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良久,誰都沒有開口說什麼。
片刻後,清淺終是按捺不住,將目光輕輕的轉向了身旁的男人。
眸光交彙的刹那,男人眼中那抹沉靜淡凝的耐心忽的一抹而去,隨之泛開的,是破冰而出的思念。
清淺微微一楞,還未來得及反應,她便被連澈拽著朝屋內走去。
男人拽著她的力道有些大,她隻覺手腕教他擒的微微生疼,盡管他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但從他輕快的步履與拽拉她的力道來看,他是有些急切的。
清淺看了眼他精致的側臉,隨即撇了撇嘴。
這個別扭的男人。
剛一進廂房,她便被連澈強行按坐在了軟榻上,想掙紮著起身,可雙肩卻教他死死扣住。
男人霸道的逼視著她,輕斥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又在外麵晃什麼?”
被他忽然而來的怒氣吼的愣住,清淺咬了咬牙,別開眼眸,沉默著。
片刻後,男人的嗓音再次響起,帶著些許無奈,“你原本身子就不好,這幾日你都做了什麼?”
清淺微微出神的輕皺了眉,竟是開始認真回憶這幾日自己都做了什麼。
忽然,額間一疼,她剛要伸手撫上,便被連澈拉了起身,無奈的抱入了懷中。
這半月來,每日都有暗衛向他彙報,她是否按時用膳,每日睡幾個時辰,閑暇之時都做些什麼。
關於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卻終因按捺不住對她的想念,他半夜撇下手中政務,趕來看她。
如今,她卻是大夜晚的不睡,還差點跌入池中。
每日有暗衛回報她的情況,他自然也不會告訴她這些。
分別了半月未見,此刻相擁著的二人,隻是靜靜的感受著對方熟悉的氣息與溫度,便能讓彼此心中的念想瞬間洶湧到極致…
直到天際泛起幽幽淺白的光芒時,連澈才止住與她的纏綿,替她蓋好了錦被。揉了揉酸脹的眼眸,清淺將小臉一側,望向了正起身穿戴衣裳的男人。
她知道,他要趕回去上早朝。
將衣裳整理完畢,連澈轉過身,指尖輕撫上她的小臉,“你再多睡會,三日後,我便接你回宮。”他緩緩的吐著字句,嗓音輕柔而沉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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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頤泰門。
一輛藍色的馬車緩緩駛入了宮中,曾經數次想要逃離的地方。最終,卻仍是回到了這裏。
馬車行至長街上,芙映掀開車簾,扶著清淺緩緩下了馬車。
站在這紅牆圍立的皇宮中,清淺深吸了口氣,眉眼淡淡的將這座承載著她愛與痛,血與淚的宮殿環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