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願我如星君如月——為你而憂(3 / 3)

宮中的元宵晚宴,眾大臣與皇族皆須得提早入席,待皇上與皇後到來之後方可開宴。思及此處,韓霜心中一凜,那人想必此刻也已到了。

鬼使神差之下,女子輕拽著腰間荷包,朝那舉辦晚宴的偏殿移步而去。

一路沿著長廊徐徐穿行,韓霜瞥了眼兩側飛簷下懸滿的火紅燈籠。此時,那朵朵綻放著盈柔光芒的燈籠正隨那夜風的吹拂輕輕搖曳而擺。

這一許一許純美的光亮,就如天幕間的星星般順著長廊的九曲回轉,延展著璀璨之耀。

腳下的步履行得有些急切,韓霜全然沒有心思欣賞這周遭的一切華美之景。隻因她想要趁著宴會正式開始前,去見那男人一麵。

她深居後宮之中,又是區區一介醫女,莫說不得與朝臣有過多言語,即使是擅自離開後宮之所都是乃宮規所不容。

小手撫上拐角處的雕花木柱,女子竟是輕喘了幾許。壓抑不住此刻內心的悸動之躍,她原本冷涼若冰的小手已因方才的快速走動,而讓指尖流轉出了一抹酥麻暖熱之感。

輕輕握了握掌心,韓霜自嘲一笑。莫非是自己對他動了真情?不會的。這種事絕無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她曾立誓,將永遠不會有情愛,亦不會為情所困。

她奉主上之命,潛伏在這皇宮之中,不過是為以後接應那個女子,助她一臂之力。而她尋了機會接近溫玉,亦不過是因溫玉是乃瑞景帝最為倚重的大臣之一。

將視線拉向前方,女子目光所及之處是那守衛在宴會之外的禁軍,原來她離那個男人的距離已是如此接近。

整理了一番衣裙,韓霜輕呼出一口氣,隨之便邁著輕盈的步履朝那偏殿行去。可她剛欲進入之時,便被禁軍攔了下來。

看了眼身前女子,一名禁軍冷冷道:“這裏可不是你一介醫女該來的地方,還不速速離去!若是呆會兒不小心驚了聖駕,就算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甚至不曾去看身旁的兩名禁軍,韓霜隻是凝聲淡淡道:“這位軍爺,眼下皇上與皇後娘娘的鑾駕尚未到來永寧宮,而太後娘娘亦在寢宮小憩。”

“現下,奴婢不過是奉太後娘娘之命,前來看察一番情況,稍後還得向太後娘娘回稟。”

聽得女子這番說辭,禁軍倒也不便再去阻攔,隻得放了她進去。剛一踏入殿門,韓霜便急急的四處找尋那男人的身影。

她並不在意假傳太後懿旨之事,亦不懼怕若是被發現後將要承擔的後果。自皇上在芒山練兵的那夜,她在石洞中將自己交予溫玉後,已過去一月有餘。

至此之後,他們二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麵。這段時日,她甚至托人給這男人帶去過消息,可他卻是杳無音訊。

她從不後悔當日在石洞內所發生的一切,可這一個月中,她卻已預想過無數種可能。這男人是否已識破了她的目的?亦或是他隻是與她玩玩而已?更或者,他已有了別的女人?

如這般揣測的結果,總是讓她坐如針氈,甚至是教猜忌焦慮折磨得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以至她每日都如失魂落魄般的活著。

忽的頓住腳步,女子眉目淺凝的一瞬,這數十日來滿心糟亂得快要爆棚的情緒,竟似找到了宣泄釋放的出口。而那心髒快要爆裂的感覺也終是得到了絲絲緩解。

此時,韓霜目光所及之處,正是那個一襲藍袍著身,眉眼淡薄如水的男人,溫玉。

眼見一名太監行至溫玉麵前,與之言談幾句後,他竟是忽的站起身來,似要轉身離席。

心中一個激靈,韓霜忙隨在護送宴會食物的宮人身後,在與溫玉擦身而過之際,作狀一個踉蹌撞在了男人身上。

愣愣的抬眸看向眼前男人,女子的呼吸竟是微微急促了幾分。可她與溫玉對視之際,卻並未從這男人眸中探到點點眼波之動。

頃刻間,韓霜的心就如沉入那深不見底的淵潭般荒蕪冷涼。而此刻,她耳畔環繞的則是那與溫玉鄰席而坐的男人,怒斥而出的言語,“大膽奴才,竟是這般莽撞!還不快跪下給溫大人謝罪!”

木木的將身子一矮,待她雙膝觸上冷涼的大理石地麵時。也不知究竟是委屈或是賭氣,這女子竟是甩開了那混沌不清的情緒,重重的磕了一記頭,沉聲道:“奴婢該死,還請溫大人恕罪。”

不曾聽到男人的任何言語,隻有他拂袖而過時,那衣擺帶出的一抹輕風微拂過她燥熱滾燙的耳。

片刻後,待她終是回過神時,男人早已移步離去。

隻是。

女子輕攤開手掌,那教她攥在掌心已揉捏得滿是皺褶的紙團,卻早已在方才她撞上溫玉之時,被那男人接了過去。

心中凝了一抹奇異的酸脹之感,韓霜抬眼望向了溫玉離去的方向。許是他在人前展現出的這份冷漠,不過是作戲而已?

待天幕的最後一抹光亮也被那濃沉如海的夜輕卷而噬之際,天色已漸入了戌時之初。此刻,芙映正輕挽著聚散著暖橘光芒的燈籠,攙著清淺疾步而行。

自知因見衣沐白而耽擱了元宵節晚宴,清淺便免去了鳳攆,與芙映一道行走於宮中小道上朝那永寧宮急趕而去。

片刻後,就在二人將要到達之時,清淺卻瞧見前方不遠處縈繞著一抹光亮。眉目緩緩一凝,待她終是乘著夜色看清來人之際,心中竟是凝了一抹驚喜。

前方那抹教燈火照耀得如夢似幻之景,正是連澈的鑾駕。未有遲疑,清淺大步行了過去。凝眼看過坐於龍攆上的男人,她正欲開口說什麼之時,隻見這男人卻朝著自己伸出了手。

此時,已有宮人唱諾著去向太後稟告二人到來之事。而待清淺跨入永寧宮的院落,與連澈一同前往那晚宴的大殿之時,這男人一手環上了她的腰身。

俯身將唇湊近她耳際,連澈輕聲道:“呆會兒若是母後問起,朕便說皇後是陪著朕處理完政務後才一道趕來,你無需多言。”

聽得男人這番言語,清淺心中瞬間便蕩漾出了一抹甜蜜之情。原來這男人受著冷風停在永寧宮外等她,便是為了在太後麵前替她解圍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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