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清嫵還是讓某隻麵癱堂而皇之進了門。
路上,小小和多多纏他纏的特別緊,她這個平日裏把倆小白眼狼照顧的無微不至任勞任怨的家庭主婦倒是被冷落了個徹底。
說不難受那是假的,但心裏總歸是高興地,屁顛屁顛都快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整一副神遊天外飄飄然的樣子。
傍晚,正是下班高峰期,很難攔到計程車,擠公交嘛,思及某位的特殊情況,清嫵又擔心他剛從黃泉路上爬回來,不知道身體是否會脆弱到連公交都沒辦法擠。
最終,選擇走路回家。
多多性子醇厚,很聽話,特別懂事,一聲不吭地緊緊抱住麵癱先生的胳膊,滿麵笑容甜的比法國的葡萄莊園飄蕩的氣息還要甜蜜,雀躍,而充滿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生機。
這是清嫵很少見到的,多多平時不出異於常人,但他的身體狀況卻逃不過清嫵的眼睛,許是她這個做媽媽的敏感過了頭,稍稍一不對勁,就是天氣變了,她都會覺得那可能會對多多產生某種傷害,在這五六年裏,她經常會有這樣的錯覺。
但多多的健康成長卻給了她無限安慰。
小小是個機靈鬼,調皮但並不頑劣,他到底小,心性上也就是五歲孩子的模樣,走了一段路就開始喊累。
三個人齊刷刷著他可憐巴巴的皺起了臉的樣子,忍俊不禁。
清嫵是個好媽媽。
“寶貝兒,再走一段,見沒,那棟紅色的房子後麵就是家了,堅持堅持啊。”
“媽媽,是在走不動啦,腳斷掉啦!”小小使出必殺技,無限純真的撒嬌,那細細的宛若夜鶯般清脆的童音,聽得清嫵耳朵一顫一顫的。
於是,母性情懷作怪。
她搖搖頭,笑了笑,無奈伸手,“過來,媽媽抱你。”
沒想到小小那廝卻並不領情,往常清嫵使出這招,他可都是會高興壞了的,現在,卻怏怏地站在原地,夕陽的火紅的光束在他長二卷翹的睫毛上跳舞。
那麼長那麼濃密,就像一把扇子,就與……某人與眾不同獨具魅力的扇子睫毛如出一轍。
“媽媽,我想要麵癱大叔抱抱我,同學們都說,駕到爸爸的脖子上走路,就像古代的皇帝坐在龍榻上,特別威風,特別霸氣!我也想試試。”
爸爸……
孩子銜著天真笑容的無心之語,讓清嫵和淩衍森渾身一震,兩個人不約而同相對方,目光在像是用時光鋪就的長河中,暗沉的相撞,擦出火星子,溫暖了不知道誰的心窩。
爸爸……
世界上最美好的詞之一。
卻被小小無心地喊了出來,就連多多都變得有些異樣,眼神中帶著怯怯和興奮,以及那朝思暮想盼望已久的情愫,名為渴望。
戴墨鏡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左右不對稱的兩邊臉上的表情在灰暗不明的天光下沒辦法清楚。
但他很快蹲下來,雙手交疊著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兩個瘦削但很有力度感和存在感的肩膀。
右邊的臉,精致的輪廓笑靨如花,過分白淨略顯滄桑,就像月夜下的誘惑,讓人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