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地鐵二十四小時運營,平日裏熙熙攘攘,過了半夜就成為牛鬼蛇神的聚集地。
王航牽著她往站台前麵走了幾步,站定在車頭可能停靠的地方:“我不管你以前跟趙秉承有什麼關係,過去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小夫妻倆吵架,誰能分得清是非對錯?別摻和,越摻和越亂。”
“道理都明白,”許衡點頭,“但這次的事情很可能與我有關。”
走投無路時的患難相助,無疾而終的辦公室戀情,院長千金的突然垂青,母親病重後的雪中送炭……這些年的感情經曆,真說起來無非幾句話而已,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沉重。
列車進站前,許衡已經將過往的一切和盤托出,包括三人在別墅那晚混亂的撕扯。
王航聽完沒多說話,隻是將她又摟得緊了一些。
和他們一樣,大部分乘客都選擇了靠前的車廂。軌道被車輪撞擊,發出規律的噪音,兩人靠站在角落裏,互相依偎。
許衡將頭埋進他的胸口,嗅著陌生的煙草氣息,聽到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音,感覺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車過幾站之後,她聽見王航沉沉歎息道:“我怎麼沒早點遇上你?”
那雙大掌揉撫在脊背上,有著令人心安的力量,眼眶中的酸澀終於凝結成淚,沁濕了對方的衣襟。
王航再次將人抱緊,下巴磕住她的發頂,如同守護著自己的心。
回到房間裏,他讓許衡先去洗澡,轉身走出陽台,撥通了另一個人的手機:“姐,你到舊金山了嗎?”
“哎喲喲,終於記起我來了,感動死個人啊。”李經理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激動得明顯誇張,“飛機晚點三個小時,不過好歹是到了,正吃飯呢。”
王航幹笑兩聲,懶得再打哈哈,選擇單刀直入:“上次你說常院長女兒的病是裝的,有什麼依據嗎?”
李經理似乎哽住了,嗆咳好幾聲才緩過勁來,語氣很不好聽:“王航,你能再勢利一點嗎?好歹多寒暄兩句啊,目的性不要太明顯……”
正當他準備打斷這喋喋不休的抱怨,對方卻自覺將話題引了回來:“她早戀的事情我跟你說過吧?”
“被人甩了之後精神失常?”王航皺眉,“說過。”
“這丫頭性格有問題,很容易患得患失。其實高中生早戀沒什麼,關鍵是男孩子不喜歡她,倒跟班上別的女生走得近了點。常娟居然就拿剪刀把那姑娘的臉給劃了,乖乖哦,對方家長差點把學校給拆了。”
李經理回複正常語氣,繼續道:“那時候高二嘛,17歲,過了刑事責任年齡。受害人憋著一口氣,不要賠償,就要判刑,常院長也是焦頭爛額。”
“這關她精神病什麼事?”室外溫度很低,王航四肢冰涼,已經聽得很不耐煩。他從褲兜裏冒出一根煙,抖著手點燃。
“所以我就不想跟你們這種法盲講話!”李經理怒斥道,“常院長怎麼可能讓獨生女兒去坐牢?可事情是在教室裏犯下的,同班同學都看見了,想脫罪沒那麼容易。隻好疏通關係做了個精神病鑒定,證明常娟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也就不需要再負責了。”
王航這才哼了一聲:“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李經理得意地笑起來:“姐姐我這些年不是白混的好伐?黑白兩道多少認識點人……”
“說實話!”
“你姐夫有同學在精神病院工作。”
李經理的愛人是位心血管病專家,老牌名校畢業後參加工作。因為臨床技術很好,常常受人所托,各種社會關係不少。
王航想了想,換了個語氣道:“姐姐,你們是在吃團圓飯吧?我姐夫和外甥都來了?旅途順不順利?”
“……王航,你還能更虛偽一點嗎?”
他笑起來:“讓我跟姐夫聊兩句唄。”
許衡從洗手間出來時,看到王航站在陽台上抽煙,連忙拉開了門:“這麼冷的天,你出去吹風幹什麼?”
他將一邊彈煙灰,一邊解釋道:“美國室內嚴禁抽煙。”
“就咱們倆住這裏,有什麼好計較的?”許衡伸手拽人,“你傻啊!”
王航隻好將煙蒂按滅在欄杆上,跟著她進了房。
室內沒有開燈,隻有卵黃色的光從洗手間裏透過來,勾勒出淡淡的陰影。
許衡身上散發著沐浴後的清香,與他的煙草味道混雜、交融,形成特殊的氛圍,催生難以言喻的情*欲。
眼見著男人的眸色漸漸暗沉,原本情緒低落的許衡也忍不住笑道:“還來?一日三次,不要命了?”
王航欺身靠近,將她壓倒在床鋪上,動作堅定而不容抗拒:“你這問題本身就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