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有兩種,一種是病理性的各種精神疾病,主要表現為情感處理係統當機,各種混亂;另一種是根本沒有情感處理係統。
比如羅玨,她出生之前似乎忘記了配置情感芯片,就算是身陷囹圄,被單獨關押嚴密看管,仍然雲淡風清,好像正在渡假,她唯一比較不習慣的是沒有電腦不能接觸網絡,但是在知道看守所會會免費提供的各種法律書藉之後,又覺得無所謂了。
至於複仇歐雲開——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提出這個問題的省台著名“煽情派”女記者,羅玨事件影響太大,省台需要第一時間采訪到她,讓民眾安心,羅玨七點五十五分落網不到兩個小時,知心姐姐就衝到了監獄采訪,“按照一般節目流程,我現在應該痛哭流涕地說因為我不了解法律是個法肓,一時激動才針對歐雲開,被捕之後接受了教育,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決定痛改前非……”
“如果不按照流程呢?”女記者眉毛一動,聲音再度放軟一副知心姐姐的樣子,對於她來講被采訪對象肯說就行,至於說了什麼能剪輯修改。
羅玨挑了挑眉,“我知道你。”
“呃?”
“你一直在呼籲取銷死刑,認為人的生命權至高無上,死刑恐嚇不了罪犯,被害者已經死了,何必因為被害者再造成新的悲劇,罪犯也是有人關心的,如果罪犯沒人關心他犯罪更是情有可源,有罪的不是罪犯而是整個社會……”羅玨慢悠悠地說著知心姐姐在網絡上散布的一係列雞湯,“所以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明明羅玨說話時語氣很平靜,嘴角甚至帶著笑容,知心姐姐還是覺得一陣陣的心中發寒。
“如果有人殺了你的親人,比如你丈夫、你的兒子,你還會堅持取銷死刑嗎?”
“你?!”知心姐姐大驚失色,為了保持知性高貴的形象,她一直是隱婚的,沒幾個人知道她大學剛畢業就嫁給了能把她安排到省台當記者主播的某二代……
“這世上從來沒有真正的秘密。”羅玨笑道,“好了,采訪結束了,希望你能有機會回答我的問題。”
“你什麼意思!”知心姐姐像是被針紮到一樣跳了起來,“警察同誌,小劉!你們都聽見了,她威脅我!快把她抓回牢裏!快判她死刑!”
“哈哈哈哈哈哈哈!!!!”所謂的聖母知心姐姐也不過如此,在網上動不動就勸解別人——被人打了左臉要把右臉也伸過去讓人打,對別人要包容要有愛。沒想到自己被輕輕威脅了幾句,就嚇得跟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的處女一樣。
“你變態!神經病!”
“你不是想要挖掘我的心靈嗎?你不是在網上說我隻是一個受害者嗎?你不是說我犯罪是因為寂寞嗎?姐姐,我好寂寞啊!我以為你是我的知音!沒想到連你也嫌棄我。”羅玨一邊笑一邊說道。
“你!你!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她走!”知心姐姐跳著腳大喊著。
警察嫌惡地看了她一眼,這女人最喜歡采訪已經被定案的重罪犯,動不動就挖掘罪犯的人性一麵,把罪犯當親人,以把罪犯說哭為榮;在網上為罪犯開脫,對受害者冷漠,經常讓受害者反省;麵對警察橫眉冷對,好像他們這些獄警都是虐待狂一樣,今天看見她抓狂,這些警察別提有多開心了,拉扯羅玨的時候動作比往常輕了好幾倍,慢悠悠的根本沒有什麼效率。
羅玨並沒有反抗獄警,反而很配合,當獄警把她帶到門口時,她轉過頭看向知心姐姐:“你認為我隻是一個人嗎?知心姐姐,你會再來看我的,下個月1號我第一次上庭,不見不散哦。”
隻是淡淡的一句話,沒有抬高聲音也沒有像電影裏麵的反派一樣用什麼陰冷的語氣,知心姐姐卻覺得腿莫名的發軟。
翌日清晨
被輪番盤門的歐雲開、陸天放、汪思甜才被放回家,為了讓兩個母親安心,他們第一個目的地是韓豔燕家。
歐雲開的媽媽洛梅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女人,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很清秀,但生活奪走了她的美麗,剩下的隻有深深的皺紋跟花白的頭發。論起來她比韓豔燕還要小1歲,可看外表兩人最少差了十歲。
“媽!”歐雲開遠遠的看見跟韓豔燕一起坐在沙發上聊天的母親,喉頭不由得有些哽咽,出獄後他隻在家裏呆了三天就走了,他們母子兩個又都不是善於表達感情的人,對著電話能聊很久,麵對麵的時候反而沒什麼話說,現在歐雲開看著跟韓豔燕坐在一起對比強烈的母親,心中五味雜陳,最後卻隻化成媽這一個字。
“雲開回來了。”洛梅站起身笑道,她並不是一個沒知識沒文化的女人,相反她當年隻差五分就能考上大學,所有人都說隻要她複讀肯定會上線,可是麵對貧困的家境她選擇了工作,歐雲開的父親是別人介紹給她認識的,是一個隻有小學文化的司機,當年司機畢竟是有車一族,歐家的家境又好,若不是瞧她長得漂亮又有文化,根本不可能同意娶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