丠藍皇宮,葳蕤宮。
“郡主,從空桐府撿回來的那人醒了。”
“嗯,下去吧。”
跪在地上的男子聞言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閃身而退,近幾日這郡主的性子變得越發乖戾,連他一個男子靠近她都覺得膽寒。
月色如練,照在突兀地伸出來的幾簇枝椏上,映出來的影子,顯得有幾分鬼畜。
産玉雪向暗房走去,精心籌謀了這般久的計劃一朝失敗,空桐墨染帶著空桐府的一眾人跑了,現在連人影都尋找不見。
鳳祁夜狂怒,原本給葳蕤宮的表麵榮寵也一下子被收回,皇宮之中多的是見風使舵之人,才幾天的時間而已,她這偌大的葳蕤宮便門可羅雀,到了夜裏,連個掌燈的人也不見了。
産玉雪推開暗房的門走進去,各宮都有一個處罰犯了錯的宮俾的暗房,而她把這裏改成了她平日裏煉製毒藥的場所,不聽話的宮俾,往往都成了她的藥人。
“你是何人?”
産玉雪看著眼前這個裝在缸子裏的人。她隻露出了一個頭,臉上橫七豎八的傷口,已經結痂,辨不出原來的長相,一頭發枯燥地散著,上麵似乎還爬著蛆,稍稍湊近,還能聞見肉體腐爛的味道。
空桐府被大火焚毀,她後來偷偷派人去裏麵尋一些空桐墨染離開的蛛絲馬跡,卻沒想到在一個即將坍塌的地牢中看見了這個東西,便讓人帶了回來。
那人好似聽見了聲響,稍稍偏過頭,被散在額前的發絲遮擋住稍許視線的兩隻眼睛遲緩地轉動。當目光落到了産玉雪的臉上時,突然從喉嚨裏發出一陣怪笑。
“你笑什麼?!”
繞是産玉雪在懲治人這一塊上的手法已經經驗十足,但是這人的怪笑再加上臉上的表情也實在滲人,兩隻眼睛一片渾濁布滿血絲,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産玉雪,我在笑你啊。”
那人突然出聲,聲音猶如破鑼一般難聽,但産玉雪也聽出來了,她認識她。
“你到底是誰?!”
産玉雪拿過一旁桌上的燭火湊到她臉上想要看清楚,卻隻看見一條條結痂的傷疤像蜈蚣一樣爬滿了她的臉。
“青衣。”青衣一報上姓名,産玉雪臉上便出現了驚訝的神情。
空桐墨染身邊七大婢女之一的青衣,她……如何會變成現如今這番模樣?
一時間,産玉雪心中有太多不解。
“郡主心中不必有那般多的疑問,”青衣晃了晃唯一能動的脖子,開口道,“青衣這裏有幾件事是郡主一定想知道的。”
“你知空桐墨染的下落?”除了這件事,產玉雪並不認為她還能從她的嘴裏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嗬,郡主對主上還真是一往情深。”青衣毫不掩飾心中的那點諷刺之意,在產玉雪怒意爆發之前,緊接著道,“郡主中的紅顏烈媚,是我下的。”
“你說什麼?”產玉雪臉色一變,一雙眸子微眯著看向青衣,紅顏烈媚這事早就已經過去,她一直以為是顧瞞瞞暗中換了她的酒杯,才致使她自己反中其毒......
“紅顏烈媚的毒性強烈,隻要一滴就足夠了,紅顏烈媚的毒,你們兩個都中了。”青衣嘴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想讓她們兩個人都中毒,這種小事,她隻要動動指頭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