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他的錯,錯的都是他!
“陸大夫?産玉烙?嗬……”顧瞞瞞偏過頭,如果她現在看得見,定能從鏡子裏看見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蒼涼哀諷。
一個又一個的騙局,一個兩個都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她。
七涼、陸離,人家這段時間正在如此清醒的看著她一個在那裏演戲,還是以憐憫者的姿態。
她顧瞞瞞在他們眼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吧。
他說不是他的錯,他說這是他的錯,她該信誰呢?
“我該信誰呢?”顧瞞瞞撐著傘一步一步靠近,憑借著剛剛入耳的聲音找準那人的方位,在他幾步之遙的位置,站定,丟開手上的傘,兩隻手大大方方地攤開,作任人觀賞的姿態。
往日溫暖的陽光到如今都能成為殺死她的利器,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冒煙。
她怕疼,但原來疼這種東西也是可以習慣的。
“阿瞞。”空桐墨染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抓過來,卻又被她退後一步躲開。
“空桐墨染,你好好看看我,看看如今我的這副模樣……”顧瞞瞞笑,笑得沒心沒肺,“我隻剩下這一副殘破不堪的身子了。”
“……阿瞞。”空桐墨染不知她到底要說些什麼,心中升起恐懼,一種將要失去她的恐懼。
“空桐墨染,我隻是在想,我現在該拿什麼去再去相信一個人呢?我想,我已經沒有再去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的資格了。”顧瞞瞞突然平靜下來。
“阿瞞,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還有我,請你信我。玉烙會醫好你的,你的臉定然能好,玉烙要是醫不好你,我們還可以去找我的師傅,他什麼都會,你定然能好的,我們還可以回到以前。”空桐墨染撿起地上的傘撐在她的頭頂,用一種哄小孩子的口吻哄著她。
“回到以前,是嗎?”顧瞞瞞墨色的眸子突然顯現幾分懵懂,又接著開口,“那我的寶寶還能回來嗎?還有,我的眼睛也能好嗎?”說到這時又突然厲聲,一隻手抓上空桐墨染的胳膊,非常用力,長長的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裏,空桐墨染任由她掐著。
“孩子,我們可以再有一個,眼睛……一定能尋到方法的。”
聽他如此說,顧瞞瞞眼皮搭下去了幾分,沉默了半響,一手摸上自己的臉頰,隻摸到凹凸不平的質感。
他說能治好她的臉……可是,他不知道,她從來在乎的不是這張臉呢,可是他在乎,他在乎!
沉默了半響,複又睜開眼,眼眸深處起了幽幽紅絲,開口:“空桐墨染,你方才說能治好我的臉,你是不是……嫌棄我現在長的不好看了,你當初說了,若是有一天我變老變醜了,你嫌棄我了,那便由我親手挖了你的眼睛,可還作數?”
“阿瞞,我沒有嫌棄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嫌棄。”空桐墨染急欲證明,抬手想將她攬入懷裏,卻被她一掌揮開,轉身,又離了他幾步之遙。
“不嫌棄我,果真?”墨色的眸子徹底轉作血紅,略帶妖嬈的語調彌漫著邪氣,“我曾聽聞有個治眼睛的法子,叫做以眼換眼,你若是肯拿你的這雙眼睛換給我,我便信了,也信了你之前說的話,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