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尊主呢,她去哪裏了?”趙乾乾靠座在九龍座椅上,俯瞰著下首的人。
“回魔尊,方才有弟子瞧見,尊主正在後山喝酒呢。”那人畢恭畢敬地回答。
趙乾乾臉有愁色,將人揮退。起身,朝後山而去。
這幽冥域,雖有極夜之地之稱,但這夜色卻是極美的,滿天星辰,滿地螢火,大抵也彌補了不能見到白晝的遺憾,尤其對於他們這些魔靈來說,已是極樂淨土一般的存在。
隻是阿瞞,隻有阿瞞,卻是特殊的,她本可有更好的選擇,如今為了他們,才一直屈居於此。
她終日歡笑,亦終日醉酒。
趙乾乾來尋她時,她正仰臥在一棵巨木樹上,周身圍繞著數不清的螢火,點綴渲染之下,她孤寂到令人心疼。
聽見動靜,樹上的人轉過頭來,雙眼迷離地看著她,笑著說:“原是師傅大人來了啊。”
自從極晝之地回來之後,她的笑容就一直掛在臉上,見誰都笑。
“今夜夜色極佳,連星星都比往常多了一顆,師傅……你也上來看看如何?”她笑若銀鈴。
趙乾乾見她如此模樣,又是心疼又是不虞,抽出腰間的巳蛇鞭,用鞭子將人從樹上卷下來了。
顧瞞瞞早已習慣了她這一招,一被卷下來,就沒骨頭似地靠在乾娘身上,嘴裏似夢非夢地呢喃:“師傅身上,有娘親的味道……”
趙乾乾神色微頓,抬手輕輕撫摸著她一頭烏黑的長發。
她這長發已經一年未變成紅色,除開一年前見到産玉雪時,她發過一次狂……
她廣發號令,其餘遊蕩在外的魔靈主動投誠,更有知曉她與産玉雪之間恩怨的,壓著人來見她,以求能夠寬大處理。
若不是她當初攔著,阿瞞定然忍著淩遲葬魂之刑,要親自將人給殺了,哪裏能留著人到現在,一天天的來膈應自己。
趙乾乾抬手將人給掰正,令她站直道:“阿瞞啊,你那皇舅父今日親自來了,他帶來一個消息。”
顧瞞瞞無甚反應,他來便來吧,這一年來,不是日日有派人來這幽冥域遊說她啊?垂涎她手中魔族和貪狼一族的力量,垂涎她的鳳令,動之以情,想要她幫著把這江山給打下來。
如今四國,兩兩聯盟,丠藍和昊天那邊已經休戰一年,可私底下都在集結兵力,招兵買馬。
而她顧瞞瞞,則是紫瀾和華燁兩國最大的砝碼,殊不知她早已不勝其擾。
乾娘繼續說道:“有人……劫走了太子紫瀾北慕。”
顧瞞瞞睜眸,看著乾娘:“何時的事?”
要說這紫瀾,唯一值得她惦念的,隻有北慕了,這一年來,他來看過她數次,每次來皆是安慰她:“阿瞞姐姐,你隻要待在這裏好好養傷即可,其餘的事北慕會安排好,不必在意父皇派來的那些人。”
“阿瞞姐姐你看,看我的箭術如何?我已能百步穿楊,厲害吧!”
“阿姐,皇姑母她前兩日和嬤嬤們學繡花,進步可大了,我給你拿了一樣過來,你看看,你就不要再生她的氣了……”
……
乾娘道:“昨夜子時,在京郊城外駐紮的營帳中。聽說來人擅長遁地術和隱身術,單槍匹馬地將人給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