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對師兄最真切的祝願。
很快,那顆裹在連帽衣帽子裏的腦袋也消失,繩梯輕晃兩晃,歸於平靜。
“故作老成,還挺愛說教。”
蘭卿輕嗤一聲,收回視線,拿起那兩張論文紙細細琢磨。
“這一手簪花小楷功力不淺,看著舒服。”
他愜意地躺下,翹起二郎腿,腳上白襪如雪。
“少爺。”一道暗影藏在枝葉中,仿佛銀杏樹成了精。
“嗯,詳細說說。”蘭卿心不在焉地應一聲,盯著手裏的紙頁,修眉微蹙。
“鹿允兮底子幹淨,和她說的出入不大。隻是她曾經去路家鬧過兩次,說她才是真正的路家大小姐,被路斯年趕走了。”
侍衛聽命再把來龍去脈一說,不帶絲毫個人情感,補充細節。
“其母喬娜早年在村裏被人強迫以致有孕,送醫後有瘋狂自盡行為;路家主曾經幫她在小縣城安排盲人按摩的工作。”
蘭卿放下手裏暫時還看不太明白的資料,輕捏下眉心。
“路夫人以為丈夫婚內出軌並且有私生女?就因為這個被撞成植物人,路斯年不會放過這女人。”
侍衛沉默不語,單薄的身形像是化進春風裏。
相比較於導火索般的鹿允兮,自家開車肇事的二公子才更危險吧?路家少爺可不是吃素的!
蘭卿很習慣他的無聲無息,緩緩坐起,盯著對麵那隻不常有機會拿出來待客的杯子,腦海中又浮現女孩子由親昵到疏離的模樣。
“拿到那些把柄,”他罕見地頓了頓,想著她那句“永遠不需要有求人的一天”的無奈語氣,煩躁地又捏捏眉心,補充道。“假如她不打蘭臣的主意,就偷偷送還給她。”
“是。”
風聲過,一切重歸平靜。
蘭卿捏著那兩頁薄薄的資料,略煩惱地撥下細碎有型的劉海。
“少爺也不是喜歡欠人情的,好自為之。”
……
樹屋裏的後續,鹿允兮無從知曉。
她不後悔去找過師兄。她信任蘭家的家風以及師兄的修養,權當結個善緣。
靠人不如靠己,事在人為,她不信她不能力挽狂潮!
畢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重生大神肯定不是特意安排她回來早早領盒飯的!
鹿允兮趕在銀行停止營業前五分鍾,排到櫃台窗口前,把自己的存折跟身份證遞過去。
“餘額還剩下2331.30元,上次彙款紀錄是本月5號上午10點31分。請問還有什麼要幫您的?”
工作人員態度溫和禮貌,效率極高。
很好,如她想象中的一貧如洗。
鹿允兮也沒有太過失望,鎮定開口:
“幫我辦張卡吧,謝謝。”
“好的,成本費十元。”
“從存款裏扣,順便幫我取一千現金。”
半小時後,鹿允兮背著新出爐的卡,以及再度鼓起來的錢包,步行去了附近的手機維修店。
“給我一款最便宜的舊手機,能接打電話就行。”
她習慣了攜帶電話隨時接收信息,這筆錢她舍得花。
於是,五十塊換來一部像是現攢起來的老舊黑殼手機,又充了五十塊話費,錢包立馬癟下去十分之一。
是真的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