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錦堯覺得,該和兒子好好談談了。

父子倆人一前一後來到一樓書房,門一鎖,不安裝監聽設備的話,裏頭的動靜絕對傳不出去。

“坐。”

路錦堯仰頭看看長大成人的兒子,那出色的眉眼繼承了他與妻子兩人的優點,是他們最大的驕傲。

“阿年,要不要爸爸抱抱?”

路斯年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腳下一軟,差點坐個空。

“爸!”

他氣急地喊。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男人還來這麼低級的惡作劇!他到底有沒有把媽媽的病放在心上!

該不是真是外頭有人了吧?

路斯年懷疑地上下打量他。

上天對這個男人無疑是優待的。

四十多歲的年紀,因為良好的出身教養,加上保養得當氣質出眾,整個人看起來還像是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一點沒有中年發福的油膩跡象。

外頭小姑娘最迷這一款了!

尤其他還這麼有錢,還有個癡情種子的好名聲!

路斯年半是驕傲半是嫉妒地想。

“臭小子,又腹誹我什麼呢。”

路錦堯胡嚕一把兒子刻意吹得成熟的發型,淩亂泄落的劉海給他添上幾絲稚氣。

“爸你幹什麼動我頭發?”

路斯年繃不住了,朝著父親大皺其眉,試圖搶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你是我兒子,小時候我還給你理過發,現在摸一下怎麼了。”

路錦堯有趣地看著活潑起來的兒子,露出一抹溫文爾雅的笑意。

“這樣才對嘛。你才十八歲,半大小子,不必急著去扮演什麼模樣。你就是你,別人眼中看到的,更多是你的內在。”

“做自己,才是最輕鬆的,也是最容易被人接受且尊重的,你說對嗎?”

路斯年耙了幾把頭發,氣餒地放下手,不甘示弱地坐在他對麵。

“所以現在才是最真實的你?麵對媽媽的病情安危無動於衷?”

路錦堯很欣賞兒子的直言不諱,雙手輕輕搭在交疊的膝頭,姿態閑適又儒雅。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假如是真的,那我對你很失望,兒子。”

“不必狡辯。”

路錦堯製止路斯年的插口,目光坦然回望兒子年輕清澈帶些怒氣的雙眼。

“你對我不夠信任。”

“我以為,我和你媽媽,從小就給了你充足的愛,不會讓你有不安全感。現在看來,是我太樂觀了。”

路斯年端正坐好,誠懇地說聲對不起,眼底還有著不服氣。

“那你為什麼不解釋。你那些做法本就有歧義不是嗎?”

路錦堯不以為忤,淡然一笑,依舊是不慍不火的語氣。

“我不解釋,自然有我的理由,卻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還太年輕,心中有偏執,這無可厚非,在意媽媽不是丟臉的事情。”

“我不解釋的那些,隻是基於對你的了解。有時候,語言不見得能起到正麵的效果,越抹越黑火上澆油這些詞語發明出來,都有存在的意義。”

“我今天也不想跟你談這些,隻跟你分享一點我的愛情觀,有興趣聽一聽嗎?”

“當然。”路斯年仿佛回到以往每次跟父親談心的舊時光裏,自然而然地安靜下來,專注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