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的花如今已開了大半,紅的白的倒十分好看。蘇瑾瑜就這麼跟著白玄胤在花叢裏踱著步,時不時停下來細談幾分,後又默默地朝前走去。
今日的白玄胤穿的是便服,白色長衫上款款而落的是一隻欲騰飛的仙鶴。照理來說,白玄胤的衣服花紋皆應為龍、麒麟等象征權勢地位的圖案。
但白玄胤並不喜歡那些,反倒更喜歡花鳥魚蟲。他覺得這些東西沒有讓人窒息的壓迫感,讓他穿在身上更覺舒適。
走至禦花園中的一處小亭,二人對麵而坐。片刻,一群宮人端來一方器皿,方方的身子足足占了半數的石桌。不過這器皿雖顯笨拙,但上頭的花紋倒是雕刻的精細。
待到人伸手打開器皿的蓋子,蘇瑾瑜這才知道,原來這是一方食盒,裏頭竟裝得下三樣菜品一盞溫酒之多。
白玄胤取出酒盞給蘇瑾瑜倒上,“北疆進貢來的這盒子,據說底下放上幾塊熱碳便可以熱上很久的時間。嚐嚐?”
溫熱的酒自口中化開,伴著一股清香入了肚。
“這是......桃花釀?”啟眸,蘇瑾瑜問道。
“如何,喜歡麼?”白玄胤柔了眉眼,隻手撐著下巴望著人。
“嗯。”端起茶盞,蘇瑾瑜又小酌了幾口。這桃花釀出自江南,每逢三月中旬將落花兌水,再加入糖等輔料,埋置深土中足三年取出,屆時的桃花釀自是清香沁甜。
得了人肯定,白玄胤立時喜上眉梢,半隻起身搶過人手中的酒盞在人酌過的地方一抿,“不錯,這桃花釀和當年的一個味道。”
“皇上還記得?”蘇瑾瑜沒有注意到人的小動作,卻被人的話吸引了過去。
“怎會不記得?”放下手中的酒,白玄胤起身走至人跟側,“那年朕被你還有我那太子哥哥灌得是是醉呼呼的,後來還不是被月罵了?”
人的話將蘇瑾瑜帶回到多年前,熟悉的太子府,毫無芥蒂的三個人。或仰或躺,皆是被那滿園酒香熏得醉了。
蘇瑾瑜不由得勾唇輕笑,視線落在一旁的花叢中,一聲似有若無的輕歎消散在春風中。
“蘇瑾瑜,朕......”白玄胤環過人的脖子,將下巴抵在人的頭上,卻再沒有下文。
“皇上有話便說吧。”
“嗯,朕......”
“蘇公公?”
白玄胤的話未說完,身後卻傳來一女子的聲音。鬆開了人,轉過身的白玄胤有些不滿。
“啊,對不起,奴婢不知道蘇公公正忙......”清兒站在亭子外頭,見著白玄胤慍怒的臉連忙低了頭,做錯事一般絞著手指頭。
“蘇公公,你認識的人?”白玄胤轉身盯了蘇瑾瑜的臉,語氣裏藏著即將爆發的生硬。
清兒的到來蘇瑾瑜都覺得不可思議,看了看一旁規矩的不行的清兒,又仰頭直麵了那一雙墨瞳,“皇上給奴才找的浣衣局宮女,皇上自己不認識?”
“嗯?”被人這麼一說,白玄胤這才轉了身,詢問道,“你就是清兒?”
“正是。”清兒是聽了蘇瑾瑜的話才知道麵前站著的這位,竟是當今聖上,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該擺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