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到了山莊,蘇瑾瑜幾乎沒有思考便去了那間草棚。可直至站到了草棚前,蘇瑾瑜才想到,人已將他安排到了他處,這裏早就成了馬廄。
蘇瑾瑜自嘲地笑了笑,轉身打算離去。
“蘇公公?”
喚他的是山莊中的老奴仆,平日裏老人並不住在此處,而是選了山腳下的一間小屋。臨近皇室們要搬到此處了,他才上山一趟,提前料理好。
提起這老人,蘇瑾瑜也覺得感激。前兩年,自己被白玄胤各種折磨。宮裏的冷人冷麵他看得慣了,到了山莊裏才偶得了那麼一處溫暖。
“許伯,這宮裏沒有給你安排個接替人麼?”
蘇瑾瑜喜歡喚他許伯,可能是因為人也忘了自己的名字,隻記得那一個姓氏,但這並不妨礙蘇瑾瑜親近人。
“老奴無兒無女,隻盼著宮裏的這點俸祿讓老奴能夠過日子。你說老奴若推了這工作,誰來替老奴送終啊?”許伯朝人笑了笑,一雙粗鎬般的手搭在蘇瑾瑜的手上,顫巍巍地回答著。
蘇瑾瑜望了人的一雙手,心裏不由得一酸。連忙從懷裏掏出些許碎銀交到人手上,“是咱家疏忽了,久在宮裏,竟忘了許伯。你待我有恩,這些碎銀子你先拿著,過會我再去屋裏拿些。”
“蘇公公,皇宮裏那都是些吃人的家夥。你若將這些給了老奴,你又如何有資本出皇宮啊。老奴一把老骨頭了,錢什麼的都不重要。你看看,老奴餓了就在山間挑些野菜,渴了就喝這山泉的水。哪一點是要用銀子的呀。”許伯心疼蘇瑾瑜,他見過人躺在草棚之中殘喘一息的模樣。他雖不知人是被如何折磨至此,但他知道,蘇瑾瑜在宮裏過得並不好。
“許伯,咱家已不像從前。這些銀子你就當咱家的謝禮,收了吧。”蘇瑾瑜柔了眉眼,再一次將音量推到了人的懷裏。直到人收下了,才肯撒手。
“那這就當是蘇公公暫放在老奴這,若是以後有需要了,盡管來向老奴要。”
人雖收下了,但依舊不願拿的自然。但終歸肯收,已是蘇瑾瑜最大的感激。望著人一搖一擺地離了山莊,蘇瑾瑜這才轉身繼續找自己的房間。
......
未在山莊走多遠,蘇瑾瑜便看到了一處圍院。院門呈圓形,和他經過的所有院門一樣,隻是那上頭掛了幾串紫色小花。待到蘇瑾瑜走近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小花,而是幾縷被撕扯的破布。
蘇瑾瑜沒有在意,隻是隨手將那些垂下的布掀開。可等到他走近,卻被院裏的一切所震驚了。這裏算是一處小閣樓,依山傍水,若是閑暇了,閣樓的東側便是一汪清泉。隨時都可以坐在屋子的回廊上,赤足戲水。
閣樓的門上畫著幾幅花鳥圖,同宮裏那種推門不同,這門竟是朝兩側推開的。屋內有兩個房間,一處且喚作書房。裏頭文房四寶,琴棋書畫樣樣皆有。蘇瑾瑜褪了鞋襪,赤足走在其間,一眼便被桌上的琴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架古琴,黑色的琴身,淡白的弦透著太陽的光澤。一尾鳳羽被刻在琴頭處,配著一縷黑白相間的流蘇,到真像是鳳凰曾逗留過的地方了。
“鳳棲梧桐,這...莫不是梧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