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旭羽的臉上沒有笑意,就連那雙眸子裏也僅存了白玄月的倒影。
白玄月感受著人犯涼的指尖落在臉頰的觸感,沉沉點了頭,“我的命是你救的,自然就是屬於你的。這是你說過的話,我不會改變。”
“不愧是阿月,和那些沉在水底的渣滓就是不一樣。”有了人的這番話,墨旭羽很快便又恢複了笑意。收回手,邁了步子走至案邊,“對了,忘記和你說了。你的阿胤和那什麼蘇瑾瑜似乎有些故事呢。”
“什麼?”
......
“你在想些什麼?”
白玄月未想到,自己離了水黽山這麼久,最終一覺醒來卻還是回到了這裏。
屋外的那個人依舊如從前,帶了笑意的臉上總是看不透其他的情緒。白玄月掃了人一眼,撇過頭,沒有回答。
“......”人沒有回答,墨旭羽也不多言。隻是端了手中的水盆放置床邊的木架子上,又從裏頭取了濕布擰幹,“我替你擦擦身子。”
“墨旭羽,你為何要騙我?”
冷不防,白玄月的口中吐露了這麼一個疑問。
“騙?”墨旭羽拾了布,伸手將人的衣物扯下,動作雖狠,可在替人擦身子時卻又留了幾分力。饒是按得人皺眉,也不會讓那傷口再次溢血“這怎能叫騙呢?”
話出口,白玄月也是一愣。對了這怎會是騙呢?蘇小哥哥的救治本就是他求著墨旭羽去做的,人也未答應過要救活。墨旭羽所從的一門本就怪異地很,加之墨旭羽的性格,若是見到救不活的人他都會直接給人一個痛快。那蘇小哥哥的這命,是不是也屬於救不活那一類呢?
“那你也不該直接斷送了蘇小哥哥的命。”
“是麼?那你告訴我,我有何不該?”墨旭羽這般笑著,眸中卻滲透不入任何情感。
“蘇小哥哥何曾害過你,你又......”
“白玄月,”墨旭羽大手一撈,索性將人勾到自己麵前,陰沉了臉,“你該不是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了吧?你這條命是我救的,那麼約定便會一直存在。你要死也隻能為了完成我的命令去死,而不是白玄胤!如今你卻來指責我的行動有誤?白玄月,是我給你臉了麼?”
“......”
白玄月看著這張滿是殺伐之氣的臉,不由一怔。這張臉他見過,那些死在墨旭羽手下的人也見過。這才是墨旭羽真正的模樣,那張被藏在笑麵皮下的模樣。猙獰、血腥不帶任何情感的臉,這才是他墨旭羽本該有的。
許是感覺到人的愣怔,墨旭羽閉眸又睜,將那容顏再一次深埋。指腹輕撫上人的臉,笑道,“阿月,你是我見過最特殊的一個仆從,你若死了,那深潭之中多的怕是百倍千倍的屍骨了。你真願意讓他們為你陪葬麼?”
“墨旭羽,你怕了。”
白玄月麵無他色,隻是靜靜地看著墨旭羽,一雙淡棕色的眸子平靜似水。
“我怕?我怕什麼?南藩奈何不了我,東景也無能狙我,我......”
“可你怕我。”
白玄月的話讓墨旭羽停在了原地,側首看了人半晌,笑容卻是漸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