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多囉嗦一句:“滄淵,在人多的地方,不能對師父摟摟抱抱的,尾巴也不能纏著師父,知不知道?”
滄淵眯起眼,有些不滿:“為什麼嗷?”
楚曦摸了摸魚尾:“……師父以後再跟你解釋,啊。”
魚尾顫了一顫,鱗片紛紛立了起來。
一隻潮濕冰涼的蹼爪伸過來,攥住了他的手。
楚曦當他是怯生,反手把蹼爪握了住:“乖。”
話音剛落,滄淵便把頭埋到了他頸窩裏:“師父,癢……”
“好了,多說了這裏人多……”
靈湫看得隻皺眉:“你們倆,適可而止一點。”
昆鵬黑著臉瘋狂點頭,表示同樣忍無可忍。
楚曦也無奈,努力將變成一團大年糕的滄淵推了開來,按在旁邊的椅子上,盯著他的眼睛道:“滄淵,不許纏著師父了!”
披風下一雙眼睛眨了眨,瞳孔便縮成了針尖大小。
楚曦知曉,這種狀態,就是生氣了。
他十分頭大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滄淵也實在太黏人了,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待在水裏的時候,就恨不得長在他身上似的。
唉,也許長大一些就會好了罷。
正在此時,四周此起彼伏的響起了一片驚歎聲。
一個人叫道:“你們看,島主來了!”
“島主!還有……島主夫人也來了!”
楚曦轉頭望去,但見上方一隻生有雙翼的巨大白虎拉著一輛車輦降落在擂台之上,那輦上無蓋,可見一男子坐在當中,雖還看不清麵目,但定然就是島主了,他身旁站著一名持傘的纖瘦女子,自然是其夫人了。待車輦落穩,島主夫人便側身去扶島主。島主卻沒站起來,連人帶車座被她緩緩推著下輦來。待看清楚那車座模樣,楚曦不禁吃了一驚,那分明是把輪椅——
這蓬萊島主,竟不能行走麼?是雙腿有疾?
擂台周圍人聲鼎沸,那島主卻一語不發,也沒什麼舉動,倒是島主夫人將手裏那把紙傘轉了一轉,上空便有一片雲霧聚攏過來,遮住了月輪,瞬息之間,便下起了雨。濛濛雨霧中,那台上一對佳侶,一坐一站,一靜一動,有股說不出的風雅脫塵之感。
頃刻,周遭讚歎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想不到島主夫人竟已到了能呼風喚雨的境界!”
“厲害,真厲害啊,島主與夫人怕是已要羽化登仙了罷?”
在這熱烈的聲潮中,島主揚手一拂,雨又停了,“呼”地一聲,石塔上燃起一簇耀目的金色火焰,照得擂台周圍有如白晝。
“諸位遠道而來,參加此次的試煉大會,我二人不勝榮幸。”此時,隻聽一個清亮的女音當空響起,“百年之間,必定英豪輩出,不知蓬萊仙台下一個會迎來哪門哪派的貴客?”
周圍人群甫地一靜,便又更加喧嘩起來,議論紛紛,摩拳擦掌。
那島主夫人朝台下行了個禮,這才將傘收起,緩緩放下,她收傘的動作極為優美,身型極是曼妙,帶紗的傘沿之下若隱若現地露出一張素秀的麵孔。
“蘇涅?!”
楚曦盯著她失聲道,旁邊的蘇離也“唰”地站了起來。
那島主夫人,似乎跟他的那個門客長得太像了點。
蘇離顫聲道:“那那那那個……不是我哥嗎?”
蘇涅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還成了島主夫人?
楚曦盯著他看了又看,繼然目光落到島主臉上,又是一驚。
那男子頭上束冠,並未如他印象裏的羅生那樣作僧侶打扮,那冷峻的容貌卻並未改變。
“你們在說什麼?”蘇離推開窗子,“不行,我要去找我哥!”
“等等!”
靈湫一伸手抓了個空,蘇離已然縱身跳到了擂台上。
“哥!你怎麼在這兒,害我一通好找!”
靈湫一驚,一伸手將拂塵甩了出去,在蘇離衝到蘇涅身前之際把他絆了個大跟頭,纏著脖子拖了回來,蘇離唔唔叫喚著,被他捏住後頸死死按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扯掉拂塵:“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