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意先一步挪開目光,腳下拐了個彎,就自動繞過惹人嫌的“障礙物”。
沒想到那怪人仗著腿長,向後一邁,又將前路擋住。
“安小意?”
好狗不擋道。
安小意一挑眉,垂下眼皮,就是不看他。
怪人自我介紹道:“我是陸爵,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
哦,著名美食家陸事兒逼,安小意的確久仰大名,尤其是這種全天下都該認識老子的臉皮厚度,也耳聞已久。
她微微一笑,目中無人的輕輕頷首:“陸先生,久仰。”
話落,又繞過陸爵。
陸爵的眼力見大概和他自認為全天下的餐廳都應該歡迎他賜教的心態一樣,都是歪著長的,轉瞬就跟上安小意,邊走邊說:“我今天是來評分的,環境分我已經打過了,美食這一項還是空著。”
安小意知道自己腿短,就算跑也跑不過,還暴露缺點,索性就慢慢地走:“哦,現在大廚房還在備菜,陸先生恐怕要等到中午。”
陸爵嘴裏說著“無所謂”,人卻已經和安小意走成並排,那走法十分侮辱人,她正著走,他倒著走,目光剛好透過鏡片落在安小意臉上。
她也隻好用“目不斜視”侮辱回去。
直到陸爵說道:“Demon的正餐不過爾爾,倒是西點類,前不久我曾嚐過一次,竟出乎意料的美味。雖說他如今已經卸任,不過卻向我推薦了他女兒。”
安小意她腳下一頓,終於拿正眼看陸爵。
陸爵無聲的笑了:“那位西點師,名叫安博爾。”
這裏所有人都知道,安博爾自那年車禍後就人間蒸發,杳無音信,除了一年前寄給安小意的房產證明和門鑰匙,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
安小意的眉頭瞬間打結:“請問陸先生,你剛才說‘前不久’,請問是多久?”
陸爵:“也就半年前。”
安小意一秒沒停:“在哪兒?”
陸爵不慌不亂,有理有據:“他不讓我說,還說,隻要他的女兒的手藝青出於藍,他就會回來。於是我就問他,‘青出於藍’的判斷標準是什麼。他說,可以以我的評分為標準。”
安小意這回沒接茬兒,先是在心裏把這個陸事兒逼的祖上問候一遍,轉而開始分析其中的真實性。
她自小和西點打交道,和人接觸不多,不熟悉勾心鬥角那一套,但這些年來身邊的怪事一個接一個,難免也催熟出多疑的性子。就好比這兩年,總有一些陌生人突然擋住她的路,不問路也不推銷,就隻是拿探照燈一樣的目光盯著她瞧,仿佛她是傳送帶上接受安檢的違禁品。
再說安博爾,這些年連媒體和私家偵探都找不到他,陸爵竟然剛好碰到,還吃了一塊他做的蛋糕?
安小意本能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可理智又告訴她,這話興許有部分真實,隻因那口吻,那語氣,的確像是安博爾會說的話。
於是再開口時,安小意的口吻多了幾分鄭重:“陸先生如果願意,可以安排個時間,我請你嚐嚐我的手藝。”
陸爵的臉皮也是厚出了風格:“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
安小意對這種蹬鼻子上臉的客人早就麻木無感,飛快地在腦中過了一遍能拿出手的最好最新鮮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