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煦扶著跛了一隻腳的何安怡從診所裏出來,在門口的階梯前停了下來,來的時候一直心急,抱著對方上上下下也未覺得有何不妥,這會對方雖然跛了一隻腳,卻也囫圇健全,他便有些不敢再抱了。
何安怡也看出來了,便道:“我跳著可以走,你扶著我就行!”
韓煦果真扶著何安怡跳了幾節台階,何安怡起先還滿腔的鬥誌,後來實在跳得沒力了,眼見停車場還有一定的距離,便有些想放棄了,小聲咕噥了一句:“你這樣累不累,要不,還是你背我吧?”
韓煦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果斷抱起走了。
何安怡突然很想找個地方將臉埋住,早知如此,就該免掉之前的那些矯情,忽而又想:對方看著像根麻杆,其實力量還不錯嘛,抱著她這麼一個大活人,走起來竟然毫不費力。
她將臉向對方胸前湊近了一些,忙活了這麼久,對方身上卻沒有一點汗漬的味道,隱隱倒是有一種冷冷的類似甜菊的香氣,沉默淡寡,清新沁人,很襯他這個人。
何安怡原本以為對方身上會是一種克製的禁/欲的味道,因為他看起來確實有些不通人情,雖然她也不太明白這種味道究竟應該是怎樣的,但隻要聞見了,心裏應該是能體會的,她還想再湊近去聞上一聞,停車場已然到了。
“腳還疼嗎?”將何安怡安置好了之後,韓煦問。
其實是有點疼的,何安怡卻隻搖頭,“不疼。”
這會天已大黑,何安怡估不準時間,看了一眼手機,這才發現這一圈下來,感覺事情不少,其實前前後後也才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虧得是韓煦有經驗,否則這會去醫院,單是排隊也不知道排到什麼時候去了。
何安怡想到肖婧,找出對方的微信將其罵了一頓。
對方回了句:我是為了好,有你謝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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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何安怡家樓下,何安怡沒讓韓煦送上樓,她所住的老式公寓沒有電梯,隻能走樓梯,好在她就住在三樓,自己爬上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當然,這些她沒有跟韓煦說。
韓煦撐著車門,扶著何安怡從車裏出來,又將後備箱裏的自行車拿出來,檢查了鏈條和刹車,而後才推去一旁的車棚裏鎖好。
臨告別前,他交待何安怡:“明天7點,我來接你!”
何安怡連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坐班車就行了,我媽會送我到車站,到了公司,肖婧會去接我。”
“肖婧?”韓煦皺了皺眉,看那樣子,似乎是對肖婧不太信任,“還是等過幾天腫消了,再坐班車吧!”
對方如此說了,何安怡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拒絕,隻得答應了。
何安怡告別韓煦,自己扶著欄杆,跛著一隻腳艱難的爬著樓,樓道的聲控燈有些老了,經常不靈敏,何安怡隻得拿出手機來照明,走一步照一下,動作自然就慢了。
才爬了1/4的路程,她停下來小憩,忽聽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她轉過身,拿手機照了一下,竟然是韓煦。
對方停在樓道口,正仰頭看著她,微弱的光亮之中,他的臉上透著驚訝與不解,隱隱之中似乎還有一些受傷。
受傷?他不會以為自己是不想被他抱,所以才堅持自己爬樓吧?何安怡不由一陣心虛。
兩人都沒有說話,良久之後,韓煦走上前來,背對著何安怡半蹲下。
何安怡領會了對方的意思,既然不讓抱,那麼隻有背了,何安怡想解釋,‘我其實挺稀罕被你抱的’,隻是這話實在有些說不出口,隻得又咽了回去,踮著一隻腳,趴到了對方的背上。
何安怡一手扶著韓煦的肩膀,另一手舉著手機照明,今夜的月光比較暗,黑暗之中,就隻剩手機的一點光亮,四周很安靜,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規律的,克製的,生怕對方聽出一點異樣來。
對方身上的氣息似乎更濃烈了一些,香甜清新,引人神往,何安怡突然很想再貼近對方一些,將手摟著他的脖子,將臉貼住他的後背,她真的這樣做了,閉著眼睛朝對方靠了過去,隻是在距離對方肩背半寸的距離時停了下來。
這樣就很好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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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何母回到家,看見何安怡的傷腿,免不了一番大驚小怪,何安怡沒敢跟她說是騎車摔傷的,隻說是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又拿了診所拍的片子給對方看。
何母難得見到何安怡如此乖巧聽話,扭傷了竟然知道自己去醫院拍片,心裏很是安慰,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片子,確定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了一些,接著又詳細交代了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