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邪自己的孫子自己了解,如果打定主意把自己關房間裏不出來,任誰都整不出來。但是這個“誰”絕對不包括他,也僅僅不包括他。管家第一回灰頭土臉地跑回來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百裏邪捋捋胡子沒怎麼在意,但是第二回管家老淚縱橫地回來並說少主願意出來了,百裏邪就不淡定了。他和管家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中途變卦不是他性格啊。這小祖宗絕對要鬧什麼幺蛾子。
為了防止百裏空城在晚宴上整出什麼毀氣氛的事兒,百裏邪決定親自跑一趟,勸勸那小子讓他安分點。可憐這位仁兄今年六七十歲,雖然身子骨還硬朗但頭發已經白了半邊,還在為自己的兒孫各種奔波勞碌,百裏邪一把辛酸淚。
由於管家說得沒那麼詳細,百裏邪並不知道百裏空城在沐浴,於是乎老爺子推門就進了。
然後,就看到了讓他大腦瞬間死機的一幕——
那就是傳說中的鴛鴦浴麼!鴛鴦浴也就算了可那姑娘看起來並不是那麼願意,滿麵慌亂詫異是其一,哭得梨花帶雨是其二,隱約看出衣服被撕是其三……百裏邪覺得最近的雷雨天氣太過密集,以至於他腦袋裏轟隆轟隆不斷,他家孫子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學好竟然去強搶民女了,在玄寂宗那幾年他孫子究竟學了些什麼詭異的東西啊?!如果麵前有張桌子他必須得掀飛到南天門才甘心啊!
“你情人和閨女都來找你了,你還有心情風花雪月?!”百裏邪七竅生煙,他忙得焦頭爛額不就是為了這混小子麼,拜托起碼掙點氣玩玩專情也行啊!
另一方麵,百裏空城和風戀晚也被百裏邪這一嗓子嚇得愣了愣,回過神來都覺得天邊飛過一群咕呱亂叫喚的黑烏鴉,順便帶來六個圓點和幾排黑線。
“你爺爺總是在你洗澡的時候推門就進麼?”風戀晚皺著眉在百裏空城耳邊小聲問道,同時用看奇葩的眼神瞄著在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幹脆背過身去的百裏邪。她在剛才之前總覺得百裏邪是個變態蘿莉控,現在又多了個正大光明看自己孫子洗澡的變態屬性,惡寒。
然而百裏邪那麼高深的修為自然是耳聰目明,風戀晚再怎麼小聲兒他也聽得見,頓時老爺子有種無顏見江東父老的無力感……竟然被一個小女子鄙視了!冤枉啊他真心的不知道百裏空城在洗澡!
“小時候似乎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不過長大之後這還是頭一回。”百裏空城用百分百的無視態度殘忍地戳痛了他爺爺脆弱的心靈,和風戀晚咬耳朵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他爺爺不能忍!百裏邪的憤怒指數蹭蹭蹭往上冒!
望著百裏邪顫抖不斷的單薄身軀,風戀晚覺得他們倆對外麵那冷風蕭瑟中的老先生真的挺狠的,一時同情心大起。又覺得現在這場景略尷尬,能化解危機的似乎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
“……爹,曾……曾祖父怪可憐的,咱就不要氣他了。”
那就是——戴上印象戒各種賣萌。
霎時,外麵烏雲密布的天空現出了億萬星河,而屋子裏麵則是涼風習習——
百裏空城在玄寂宗的時候就見過風戀晚這個模樣,所以隻是奇怪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變成一個小孩子而已。然而把他雷得外焦裏嫩的,著實是這一聲甜的要死卻心不甘情不願的“爹”……
剛才聽說一姑娘抱著孩子找他認親來了,他是不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門外那位雖然還沒跳霹靂舞,不過全身呈靜電大爆發趨勢,剛剛那個熟悉的甜的要死的聲音是什麼!百裏邪誇張地回頭,以至於脖子轉動幅度太大而“嘎嘣”一聲扭到脖子。
風戀晚看著一把年紀的百裏家主用一種很Q的萌態喊痛,她才是顫抖不止順便悲痛捂臉。要不是怕這位老先生一生氣拍碎他倆天靈蓋,她才不想自貶輩分叫他曾爺爺。算了就當是演童話劇吧。轉過頭去麵對百裏空城的時候已經是一臉春暖花開,不知道從哪兒變出個充滿肥皂泡泡的浴球來,乖得簡直不能再乖地說:“爹爹……要不要我幫你洗……?”
百裏空城不難從她快扭曲的表情裏讀出火山爆發的前兆,連忙擺手搖頭道:“不用,堅決不用!”他實在害怕被她弄掉一層皮。
門邊上的百裏邪突然發現了什麼詭異的事情,指著那副父女情深圖不淡定地喊道:“不對!剛剛還是個十幾歲的大姑娘,怎麼現在變成了我的乖曾孫?!”變戲法也不帶這麼玩兒的啊,縮骨功還是鬧哪樣?!
下一秒,風戀晚已經一臉幽怨地飄到他眼前,那超光速與哭泣的表情真會把人嚇蒙。風戀晚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問道:“這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