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雪,舞得如詩如畫。
黎明已至,玄鐵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在風中咯吱咯吱地轉著。洞外的狂風和刀光劍影在洞裏聽得竟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沐輕憂在風戀晚身前負手而立,如雪的銀白長發在風中劃出動人心弦的弧度,清雅絕倫的氣質令人自慚形穢。
她睡著了嗎?
這樣安靜,完全不知外麵的地覆天翻。
剝奪了色彩的淩亂發絲混著血液黏著她的肌膚,劉海擋住了上半張臉,隱約看出那白瓷般的臉頰上掛著道道血痕。
好看的眉忽然蹙了。
他們竟是互相將對方拖入地獄嗎……
伸手想要去觸碰風戀晚的臉頰,可忽然而來的細小風刃卻劃破了他如玉的手指,鮮紅的血滴泛著初陽的流光,強烈的顏色對比如斯妖冶。
“離她遠一點!”雖然仍有不整齊的奔跑聲襲來,但冷兵器碰觸的聲音已經停止,氣喘籲籲的女孩兒終是找到了風戀晚的所在。
沐輕憂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清冷,慢慢轉頭望向洞口處的女孩兒。
水藍色的整齊長發像是最美的絲綢錦緞,手持無法忽視的巨大蒲扇,美麗的藍眸閃爍著熟悉的無所畏懼,令人壓抑的靈氣昭示著她是個真正的元嬰高手。竟然一個人擺脫重重看守來到這裏,風戀晚對她來說該是無比重要吧。
桑冉已經擺好了備戰姿勢,或者說從未放鬆過,將蒲扇對準了那白衣白發的男子。
沐輕憂僅是一個轉身,便讓桑冉的美眸中掠過幾縷驚豔,那眉宇間的淡淡哀愁與出塵的氣質讓人不忍傷害,不過桑冉心中的動搖也就隻有這短暫片刻罷了。心中提起戒備,這個男人能出現在這裏,身份定是不簡單,莫非是葬魂島的高級幹部?
“帶她走吧。”沐輕憂這樣說道。
他向洞口走去,每靠近一步都讓桑冉心中警鈴大響,就在她以為他要攻擊她的時候,他僅僅是與她錯身而過。
桑冉蹙眉望向那漸行漸遠的人,他的背影像水墨畫那般給人一種心碎的感覺。
突然回過神來,桑冉跑到風戀晚身前,一見她這副憔悴的模樣,美眸裏籠上一層薄霧。
“小晚……”她蹲下身,帶著明顯的顫音輕聲呼喚道,她想碰觸她,可又怕碰痛她,“怎麼傷成這個樣子?你的眼睛……對不起,對不起小晚……我不該去閉關,我應該早些來找你的。”
在桑冉喊出那句“離她遠一點”時,風戀晚就已經恢複意識了。不分晝夜地忍受藥或鞭打的折磨,即使睡得怎樣沉,也是很容易驚醒的。
“冉冉?”風戀晚如臨深淵地輕聲探道。她看不到麵前人的模樣,可她能感覺到那濃重的自責和心疼,可那又如何?冉冉也要再來傷她一次嗎?
“你來做什麼?”
這無法信任的脆弱一問讓桑冉倏地掉下淚來:“我來救你啊!我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啊,難道你不信我嗎?即使這個世界不可信,但是你也要信任我啊……”
耽誤的時間略長,葬魂島的修士已經追到洞口。桑冉來不及再和風戀晚說些什麼,三下五除二斬斷禁錮她的鐵鏈,又發現某些鐵環已經和風戀晚的皮肉長在一起,除了心疼更是當機立斷地將鐵鏈剝下來,那揭下皮肉的聲音讓桑冉咬緊銀牙,可風戀晚卻毫無反應,根本不怕痛似的。
“抱緊我!”桑冉將風戀晚背起,確認她不會掉下來後才將蒲扇緊握,向外衝出去!
許久不曾感受過的顛簸,撞在臉頰上的空氣,近在身前的溫暖,像是幻覺一樣,風戀晚這才相信冉冉真的來救她了。
“冉冉……”想哭,可是沒有眼淚。
桑冉用左手握了握她的手,在戰鬥的時候也要分神來安慰她。
離開牢獄的刹那,風戀晚終於得到了她渴望的光明,可她已經感受不到陽光的刺眼。
空氣不再帶有她的血的味道,風戀晚情不自禁讓自己纖細的胳膊抱緊桑冉,希望自己不會給她增加負擔。
“前方是懸崖!”桑冉停下。山洞本就建在山腰處,附近是懸崖也不奇怪。她遲疑了片刻,將風戀晚放下:“等我,我解決掉那些雜碎就來找你。”
風戀晚點點頭。
好久不曾站立,忽然雙腳著地竟有些不適應,晃了晃倒也找回了平衡。
利刃劃破空氣的嗖嗖聲與兵器相撞的鏘鏘聲傳入耳中,清晰得仿佛可以想象出那個畫麵。
風戀晚靜靜地聽著,早知道自己的身體多出一些詭異的能力,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好用。
“轟——”
螞蟻多了能咬死大象,越是弱小越喜歡成群結隊,桑冉修為再高也受不了人海戰術,當即一個技能釋放出來,效果良好到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