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最後的名次到底如何,殿試之後當真是無事一身輕,本以為至少短時間內不用再去碰四書五經的賈琮卻被徒睻帶來的消息給雷的外焦裏嫩。
需要重新寫一篇?要中規中矩點的?明早就要交上去?
一堆的要求在眼前不停的回旋往複,本來文思泉湧的腦袋卻是當機了一樣,坐在桌案前已經大半個時辰了,卻是一個字也寫不出······
陪在旁邊的徒睻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心疼,天色也晚了,再熬下去,明天就要出黑眼圈兒了,索性撈過他手裏的筆,收起了紙張,“寫不出來,就不要寫了,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明明殿試上的那篇便很好,偏皇兄要多事······”
賈琮瞪了他一眼,這話說的可真違心,明明知道皇帝那裏有這樣的要求是愛護的意思,還這樣說,便有些不知好歹了,便是徒睻是他的親弟弟,多來幾次也會讓人心冷!
徒睻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是仗著那是他親哥,在他心裏又是個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存在,所以才有些肆意妄為罷了。
見琮哥兒不讚成的瞪圓了眼睛,“嘿~嘿~”幹笑了兩聲,不再說下去。
第二天徒睻早上醒來的時候,習慣性的伸手在身邊摸來摸去,尋找那個昨天一直陪伴他的溫暖,卻半天沒找到,難道自己記錯了,琮哥兒沒睡這裏,不可能啊?
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著上身一把掀開床帳,探頭向外麵望去,屋子裏並沒有人,“蟲兒、蟲兒···”叫了幾聲沒聽到回應,徒睻剛想出去找人,便聽到孫飛的聲音在外麵說道,“王爺,琮三爺在外麵用早膳呢!”
徒睻“喔!”了一聲,晃了晃腦袋對著外麵喊道,“進來伺候爺洗漱。”
孫飛答應了一聲,趕忙快步走了進來。
等徒睻全部收拾好走到外間的時候,賈琮已經吃完了早餐,拿了一本琴譜在窗邊看了起來。
“蟲兒今天怎麼這麼早?剛剛叫你也不應一聲!”聽著某人的抱怨,賈琮隻給了個後腦勺,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最不喜歡什麼“蟲兒”的,偏一大早上便叫個沒完。
徒睻笑嘻嘻的吃完了早餐,又嬉皮笑臉的湊了上去,“現在天還沒亮呢,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賈琮挑了挑眉毛,對著孫飛點了點頭,孫飛馬上有眼色的將他早上起早寫的文章拿了過來,“心裏有事情,繼續躺著也睡不安穩,索性便起來將它給完成了。”
徒睻將手裏的文章仔細讀了一遍,皺著眉頭說道,“我還是認為你那篇說的才是正理,這篇雖然也是花團錦簇,但到底沒那麼一針見血。”說到這裏又歎了口氣,“倒真是合了皇兄的中規中矩!”
“既然王爺也認為這篇合了陛下的意思,那便幫我交上去吧!
我昨天考完殿試沒回府,還不知道老爹那裏要怎麼擔心呢,這便先回去了。”
今天不是大朝會的日子,但是徒睻還是要去宮裏,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也不早了,遂說道,“我順路送你吧。”
賈琮點了點頭。
回到賈府的時候,果然賈赦已經在那裏等著了,看著他眼下的青色,便知道他一夜沒睡好,“兒子不孝,倒累的爹爹擔心了!”
賈赦擺了擺手,“不關你的事情,好不容易殿試結束,跟人出去放鬆放鬆也沒什麼。”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還是有些欲言又止,想來是擔心他考試的事情,畢竟有了會元招牌,想著兒子能拿下另一個頭名,也算是人之常情。
賈琮有時候雖然情商不是很高,但從皇帝特意讓他再交一份考卷也多少看出了皇帝對他的看重,所以安慰起自家老爹來便也格外有底氣,“爹就放心吧,兒子的名次是絕對不會低的!”
賈赦聽他如此說,心中有些安慰,忽又想到一事,“琮乃瑞玉,延又有延續之意,所以為父本想給你取字延瑞,不想卻是音上衝了陛下的,讀起來便有些不恭,隻能棄之不用。
這幾反複琢磨良久,忽然想到你當日生下來後,去給人批八字之時,那老道曾經說過,你八字中,五行利水利木缺土缺金火亦是平平,所以當日才取名為琮,自古黃琮禮地,地上生土金,與你正相合。
為父想著現在取字莫不如將你的火行也給補全了,赤璋禮南方,南方屬火,字便叫做延璋如何?”
賈琮想了一下,對“延璋”這兩個字還是很有好感的,比那個“蟲”字好多了,而且現在有了字,那人可再沒理由“蟲兒蟲兒”的亂叫了,遂欣然點頭,“兒子多謝爹爹賜字!”
賈大老爺好容易給兒子取了個字,不但自認為寓意不錯,還得了兒子的喜歡,一改剛剛有點小心翼翼,生怕被駁回的樣子,就差手舞足蹈了起來。
“我兒雖然年幼,但現在也是參加過殿試,馬上就位列朝堂的人了,現在又取了字,爹爹想著,什麼時候給你準備個加冠禮才好。”
賈琮聽了老爹這話卻隻想搖頭,這加冠乃是漢人古禮,但因為隋唐都皇室都有胡人血統,統治時期又一直打壓那些大性氏族,所以這東西便如女子及笄禮一樣,早已經不那麼流行了,隻有少數格外受家族重視的男女,或者基於某些特殊目的,長輩才會給小輩舉行冠禮和及笄禮,那還是要在男子二十歲女子十五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