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月下午到寺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素問在那虔誠誦經的背影。
本想直接找素問，卻被行戒在一邊攔住。
“施主，住持此時有事，還請不要打擾。”行戒從道衍的話中能夠聽出來，素問在償還因果。雖然不知道具體，仍然恪守自己的本職。
秦思月隻得到一邊等待，沒想到一等就等到晚上。
直到眾人做晚課的時候，素問才站起身從正殿走出來。
“阿彌陀佛，有勞你了。”素問對秦思月施禮，不用想都知道，肖立明如果在東海掩蓋下這事，八成就是通過秦思月了。
“殺了人念念經就完了？心安了？”秦思月沒好氣的質問。
素問仔細看著秦思月的眼睛，又將目光越過她看向遠處，目光澄淨悠遠。“他死了，少做惡事，也少些業力。至於我欠他的因果，自然會還他。”
秦思月一臉冷色的看著素問，看著素問清澈眼神，半響麵色漸漸緩和下來勸誡道。“你又何必殺人，幹幹淨淨的不是很好？打暈他交給我們就好了。”
素問將目光收回來，目光溫和不帶一絲雜質，輕輕說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這人刻薄心狠，手段毒辣，睚眥必報，若是不除以後說不得有誰要遭了這毒手，卻是別人替我受過。不如行霹靂之舉一舉蕩滅，但凡有因果，還他便是。”
秦思月隻感覺素問在自己身前，氣息寧靜深遠，再聽他的話語，忍不住感歎道：“當初認識你的時候還是個小和尚，與普通人也沒多少不一樣。現在這變化卻太大，幾個月的功夫有些不似人了。”
當初見到素問吃肉，素問還出言詭辯，雖然事情無假，可多少讓人覺得他有些心虛。可如今哪怕站在麵前，聽著他說話，卻一點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素問聽了這話大笑，一瞬間整個人就從那種寧靜深遠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多了一絲活潑與人氣。“不是人是什麼？佛當不得，菩薩當不得，連羅漢也當不得。不過芸芸眾生罷了，是人不是人都無異於本質。”
見他大笑，秦思月倒覺得這樣的素問看起來親切許多。順著他剛才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一片蓮池荷花。“你這裏倒是越來越漂亮了，不過感覺不如先前清淨。說是出家遠離塵世，一天上山下山那麼多人，不知道你們圖什麼。”
“你不明白，世間多虛幻，****欲望，彈指即滅。世人困於其中，見不得“真”，所求不過是“空”。寺院宏大莊嚴，方能讓人心生敬畏，壓下心中假意，尋那一絲真性。就像你看到路邊小店，賣你大品牌的東西你也以為是假貨一樣。我這裏有真，要讓人們看到，才能度化世人。”
“神神叨叨，先度了你自己再說吧。”秦思月翻個白眼轉頭就走。走出兩步又回頭說道：“你以後有事打我電話就行。”
素問看著蓮池，口中自語：“若不度人，怎麼能度我？最後還是落得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