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會前一天晚上,皇帝突然問道:“聽說薄瀾的兒子在這裏,怎麼沒見到。”
素問腦子裏轉了好幾圈,覺得皇帝說的應該是世子李天朗。
這才想起來李天朗自從入寺後由於身份關係一直深居簡出,出來吃飯也和皇室這幾人錯開,因此這兩日皇帝並沒有見到。
“世子如今已經改名行覺,自從出家後一直深居簡出,苦研佛經,因此還不知道陛下到此。”素問解釋道。
皇帝輕輕“哦”了一聲。
“我去叫行覺過來。”素問說了一聲就轉身出去。
到了行覺房間,隻見他正坐在桌子前抄寫佛經,轉頭與素問見禮。
“陛下在寺院裏,你見見吧。”素問說道。
行覺手一抖,筆尖一下子將紙戳破。略有些可惜的看了看那張紙,才起身問道:“住持,陛下怎麼來這裏了?
“遊玩吧?”素問也不確定,皇帝到這裏是否有其他意圖。
行覺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與素問出門,來到皇帝所在的房間。
那幾個保鏢不知道是認識行覺還是得了命令,直接讓兩人進去。
“行覺,見過陛下。”行覺進門合十一禮。
皇帝看著他,麵前的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世子,而是一個青年僧人。雙眼平和,看到自己後雖然有許多波動,卻與以前完全不同了。歎口氣問道:“都拱手讓人了?”
“一些身外物,爭來爭取又能爭到什麼。”行覺低聲說道。
“甘心麼?”皇帝又問。
“行覺如今一心向佛,已經不在乎那些外物了。”
皇帝仔細看了看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世子,似乎確實與以前不同了,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道:“你覺得好就好,誰也不能說你的選擇是對是錯。隻是看你如今的樣子,不知道是你老了還是我老了。”
行覺沉默一下,再次合十:“行覺告退。”說完就倒退了出去。
素問道:“貧僧也退下了。”
皇帝揮了揮手,沒有再說話。
素問出去後,看行覺沒回房間,反而找了個地方發呆。看來再次見到皇帝,心中也不平靜。
不管怎樣,行覺入寺的初衷是什麼,如今確實有了出家人的樣子。
……
第二日,就是法會開始的日子。
清早寺中僧人做早課,就有許多善信上山幫忙。
而今天早上的香客也是格外的多,還在早課期間,寺中就擠進了兩三千人。
等素問早課出來,外麵已經是黑壓壓一片人海了。
上午8點半,法會正式開始,此時寺中已經聚集了差不多萬人。
正殿前,山門外,還有正殿側麵,到處都是人。
素問帶著眾僧人通過的時候,眾人紛紛讓開道路。
素問照例講了一開示,沒用任何調音設備,聲音也不大,卻傳遍全場。
一些沒參與過的香客,都感到很奇異。素問明明在很遠的地方,這樣空曠的場所講話應該傳不多遠才是,偏偏最外圍的人也感覺像是就在自己耳邊講話一般。
皇室一行人也在外圍,感受著耳邊傳來的聲音,紛紛麵露驚奇之色。
開示做過,六個外壇正式開始。
主持法壇之人,分別是道欽、常觀、剛剛來寺中的弘仁以及慧寂、虛雲、懷素。
這次法會中住持之人的實力也是頗為強大,三名高僧住持法壇,這是無論哪個寺院都看不到的景象。
法會剛剛開始沒多久,不少前來學習的各宗弟子就將這個消息發了出去。
然而六個外壇,聚集聽眾最多的卻不是這三大高僧中的一位,而是修煉閉口禪的道欽。
道欽隻是敲著木魚,所有人卻都能聽到誦經聲。這比素問方才那還讓人覺得神奇。
因此許多不明白佛法的人都圍在道欽主持的法壇附近,猜測他到底是腹語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