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麵具(1 / 2)

沈清安不明白,為何他寧願大費周章準備了那麼一場戲想要將他們趕走,現在還是要把他們牽扯進這件事來。

那他給那個孩子留下的痛苦,真的就毫不在乎嗎?

看著那雙一次次哭的紅腫的眼睛守在一個空的靈位麵前,他竟然可以紋絲不動,一直隱瞞著真相。

如今卻又可以為了當年的恩情,而刻意安排送走老爺子,這一時刻的他,看起來為何又是那麼近人情。

沈清安有些無法替他在自己這裏自圓其說,他隻是偶爾在他身上看道到某個人的影子,隻是在那道影子的基礎上,更加決絕和執著。

這些年,憑借著那一份堵在心口的怨氣和念頭,他暗中籌謀著,布下了這一次的天羅地網,不惜用自己做誘餌,也要將當年未除淨的那些人悉數除掉。

還有那場他從不願提起的大火,那個躺在小屋的人,他始終隻字未提,有意的避諱,反而讓他的秘密有些昭然若揭。

沈清安至今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怎麼會同時出現在那裏,最後走出來的人,是兩人,隻是有一個,提前進入了人生盡頭的沉睡。

他隻是殘存了一絲意識,卻被困住了十幾年都不能徹底安眠,這樣固執的想法,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東西:愧疚、後悔、害怕、不舍...還有他的恨意。

當這些所有交雜的情緒紛紛纏繞著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便會變成讓人無法看透的謎---並且還是沒有謎底的謎語。

沈清安掙紮過好幾次,還是沒有問出口,關於那樣做的理由,還有他看見那些眼淚時內心的想法,他隻是覺得,這個人在試圖逃離所有熟悉他的人,親人、朋友,無一例外。

有時候他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為自己的最後的離開做準備,隻有當人變得不被在乎和熟悉之後,那他被遺忘的速度就會變得很快、很快...

可是後來的某些時刻,他又會覺得,那個人隻是因為執念,才將自己鎖進了一個心中的牢籠中,用黑暗懲罰自己,是他給自己下的判決書...

又有些時候,沈清安又會有不同的看法,變幻莫測的猜測,就像那個人一樣,沒喲定論。

“將人送走後,你的計劃是什麼?”沈清安問。

“計劃?計劃不都在實施了嗎?”梁舒言反問,嘴角有一抹邪魅的笑意。

“我知道你還有其他的計劃,不然不會將人將這些全都交代如此幹淨。”沈清安直言不諱的說。

梁舒言的種種跡象表明,他還有一個最終的計劃,一直沒有說出口,因為在那之前,他已經開始籌備著交代後事了...

送走孟凡和老爺子,南之硯那邊也送去了最後的書信,至於梁瑜他們,一旦南之硯的計劃成功,他們這邊也差不多可以開始收網了...

一切都很順利,隻是最後一步,就是對付寧攸喬。

他不會輕易出現,除非,他以身為餌...這便是他最後的計劃了。

沈清安其實一直都猜到了,隻是他還是想要問一次,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前,他並不會輕易對這個人下結論。

“如果最後你能活著,我不會怪你將剩下的一半解藥給那個孩子。”梁舒言並沒有直接回答他。

“你...放下了?”沈清安有些不確定的問。

“放下?沒有。”梁舒言冷笑。

“那為什麼?”

“他不是一起的開始,該受到的懲罰,這些差不多夠了吧...”梁舒言微微虛著眼睛,聲音顯得輕飄飄的。

即便是戴著麵皮,他的臉色也還是掩蓋不住的蒼白,嘴唇的血色一點點褪去,他不慌不滿的掏出藥,猛地吞下了好幾顆。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有機會在最後的時間裏回到那間小屋,該送他走了...”梁舒言聲音微弱的說。

“當年的那場大火,到底發生了什麼?”沈清安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梁舒言被這一問拉回了當年的回憶當中,在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見了那滔天的火勢蔓延開來,吞噬著他的是無盡的煙,他眼淚被嗆了出來,不停地咳嗽著,臉上的汗水和淚混作一團,模糊了視線:

他費力的搜尋著火中的身影,卻隻有一次次的失望,絕望隨著那把火開始慢慢侵襲著他,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

外麵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隻可惜不是他熟悉的,他顧不上身後的喊聲,一遍遍的翻找著,終於在那個角落,看到了昏迷的人。

他急匆匆趕過去,想要將他背起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臂早已被灼傷,上麵的皮膚變得潰爛鬆軟,手臂的力氣一下子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