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痛
如此之痛
話音剛落,宴卿離搖身一變,一位身著淡青色花布衣服的村姑,就出現在了眼前。
妙音點頭,旋即隨著她搖身一變,兩人攜手就此下了凡間。
榆樹村,因為村頭兩個百年樹齡的榆樹聞名,榆樹旁邊,就是這裏香火最鼎盛的狐仙廟。
這個村子雖然破落,可是狐仙廟還是修建的像模像樣,隻是此刻,榆樹村的村民們拿著鋤頭鐵鍬,洶湧的朝著狐仙廟湧來。
他們領頭的,是一個道士,道士手中拿著桃木劍,不停的吆喝著,“鄉親們,上啊,砸了這個狐妖廟,就是這個廟庇護著黃皮子咬死了鄉親們的雞……”
後麵的人,更加氣憤,扛著鋤頭就要衝上去。
恰時,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前方出現了兩個村姑。
其中一個,穿著藍布花衣,另外一個則是煙灰色衣服,兩人站在一起,攔著眾人。
“鄉親們,你們聽我說,狐仙廟不能砸,黃皮子偷雞的事情,你們沒有查清楚,不能怪在狐仙娘娘身上……”宴卿離上前,攔著這一群衝動的村民說道。
“怎麼個沒有查清楚法?我們明明看見,三隻黃皮子,咬死了我們的雞之後,躲進了狐仙廟,然後再也找不到蹤跡,不是狐妖包庇,是什麼?”為首的道士,三角眼眯起打量著宴卿離,冷聲嗬斥道。
“沒錯,我們都看見了,那三隻畜生,就是躲進了狐仙廟……”
“不是狐仙,是狐妖,跟那些黃鼠狼一丘之貉……”
“沒錯,砸了狐妖廟,砸了它……”
“你們聽我說!”宴卿離伸展胳膊,攔著眾人,用自己微弱的法力,讓眾人不能上前。
“你們聽我說,狐仙也是很忙的,沒有照顧到大家的雞,大家也是能夠原諒的是不是?但是若是你們今天砸了狐仙廟,若是狐仙怪罪,你們吃罪不起,這是會禍及子孫的!”宴卿離盡量放大了聲音,誠誠懇懇的看著這群村民。
“大家不要聽她胡說,享受了我們榆樹村村民這麼多年的香火,卻同幾隻黃皮子狼狽為奸。現在我們不能姑息,一定要砸了這個妖廟,砸了它,砸了它!”道士繼續鼓動人群,揮舞著桃木劍,吆喝著說道。
“不能砸,隻是幾隻雞而已,若是你們因為這幾隻雞得罪了狐仙,倒黴的是你們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狐仙廟,卻因為幾隻雞砸了,值得嗎?”宴卿離攔著蜂擁的村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妙音跟在後麵,隨著她一起暗暗施法,隻是村民太多,她們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不要聽她妖言惑眾,你們看看她的模樣,哪裏像是榆樹村的村民,說不定這個女人,就是狐妖變的!”道士森冷的眸光,打量著宴卿離,怒吼著道。
宴卿離搖頭,“不管我是不是榆樹村的村民,可是我都是為了大家好!大家想想,除了黃皮子偷雞,榆樹村可發生過什麼大旱大澇?現在的榆樹村五穀豐登,千萬不要為了幾隻雞得罪了神仙,不值得,大家都不值得啊……”
為首的村民,沉默起來。
確實,這些年供奉了狐仙廟,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除了這次黃皮子偷雞以外。
已經有不少人鬆懈下來,放下了鋤頭鐵鍬,為首的道士頓時著急,“噯,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啊,這哪裏是黃皮子偷雞,分明是禍害村民!你們想想,村子裏一千多隻雞,全部被咬死了,全部都死了……”
“沒錯,這一次是黃皮子咬死所有雞,下一次就該是咬人了,這狐妖廟,一定得拆!”後麵一個黝黑的漢子,扛著鋤頭,冷冷的說道。
宴卿離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的神色閃爍,不似普通的人。她暗自掐指,想要算出這個村民的身份。
為首的道士,眼看著她分神,手中的桃木劍朝著她刺來,後麵的妙音大呼一聲,“小心——”
她纖瘦的身體,朝著宴卿離撲來,桃木劍刺進了妙音的身體,鮮血頓時染紅了妙音的衣衫。
她臉色慘白的看著宴卿離,用口型說道,“走,他們是黃皮子精……”
宴卿離一把抱住了妙音,大聲呼喚著,“讓開,你們都讓開!”
為首的道士,又念了一句咒語,宴卿離的兩條尾巴,倏地露了出來,她眼眸含淚的抱著妙音,驚恐的看著眾人。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抱著妙音,顫抖著看著眾人。
“你們看見了,她們兩個,都是狐妖,殺了她們,燒了狐妖廟……”道士拿著染血的桃木劍,森冷的指著宴卿離,嘴角噙著冷笑,凶狠的喊道。
“殺了她,燒廟!”
“殺了她,燒廟!”
後麵的村民,隨著一起大喊起來。
正在宴卿離被道士抓住,擰住手腳綁起來的時候,後麵飛過一朵祥雲,接著一身紅衣的喬顏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手中的紅光一閃,滿天的芍藥花瓣,頓時洋洋灑灑,這些村民宛如癡了一般,隻是定定的看著半空中的喬顏。
她紅衣飛舞,一掠而下,左手抓住了道士手中的宴卿離,右手抓住了奄奄一息的妙音,幾個旋身就遠遁而去。
“大家看見了,她們都是一夥的,全部都是狐妖,快,燒了狐妖廟,永絕後患!”那道士揮舞著桃木劍,吆喝著道。
後麵的村民擔憂起來,“道長,若是我們毀了狐妖廟,這些狐妖回來報複怎麼辦?”
道士眯起眼睛,得意洋洋,“你們可以供奉黃大仙嘛,黃大仙也是可以保佑你們的……”
“可是,黃皮子偷雞!”那村民臉色漲的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
“那還不簡單?以後多拿一些雞供奉著,就再也不會有黃皮子來偷了!”道士嗬嗬的笑著,一臉奸詐相。
村民們開始沉默,其中那個黝黑的漢子道,“我們已經得罪了狐妖,若是再不尋求黃大仙的保護,隻能等死了,所以我們燒了狐妖廟,重建黃大仙的廟宇……”
立刻有人開始附和,於是榆樹村的村頭,燃起了熊熊大火,將狐仙廟燒了個幹幹淨淨。
青嶽山,公主府中,宴卿離躺在那裏。
她被道士擰著手腳的時候,受了內傷,此刻覺得血氣翻湧,一口血蕩在喉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妙容擔心的走來走去,妙音已經快要魂飛魄散了,可是關鍵時刻,駙馬不知所蹤,連女帝都杳無音訊。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兩位主心骨不見了呢?
“我說,法力不行,就別學人家逞能,看看現在你把妙音害的……”宴卿婉神色冷漠的走進房間,看著躺在另外一邊的妙音,嘖嘖出聲,“呦,都快魂飛魄散了,真是可憐!”
喬顏正在幫宴卿離療傷,聞言,抬眸瞪了宴卿婉一眼,“少在這兒說風涼話,這裏不歡迎你!”
宴卿婉臉色一白,指著喬顏道,“你,早晚我回了母皇,將你打回原形!”
宴卿離臉色慘白,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妙音,妙音你撐住啊……”旁邊傳來妙容的聲音,她摟著妙音已經變得虛無的身體,眼淚婆娑。
宴卿離虛弱的看了妙音一眼,抓住了喬顏的手,指著妙音道,“救她,快,救她!”
喬顏蹙眉,“我幫你療傷,已經是竭我所能,哪裏還有本事救她?”
宴卿離掙紮著起身,忽然想起什麼,大叫起來,“小昭,小昭——”
小昭正在暗自抹著眼淚,一聽宴卿離喚她,慌忙跑了進去。
“快,拿千年參王,拿參王……”宴卿離叫了起來。
喬顏詫異的看著宴卿離,宴卿婉則是跳腳起來,“好你個宴卿離,有千年參王這種東西,不拿出來孝敬母皇,卻用來救一個下人!”
小昭很快的將參王拿了出來,宴卿婉伸手就預搶奪,卻被宴卿離的眼神嚇住。
她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一字一頓,森冷如刀的說道,“今日你若敢搗亂,來日我必定讓你魂飛魄散!”
大概是被她的眼神嚇住,宴卿婉站在那裏,竟然不敢再動,眼睜睜的看著千年參王滋養著妙音的身體。
妙音的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宴卿離卻因為內傷,一口鮮血噴薄而出,臉色慘白的恍若一張白紙。
小昭慌忙上前攙扶住了她,扶著她躺在了床上,她閉目休息,逐漸的昏睡過去。
蕭晉淵在獨秀峰,整整等了兩個時辰,平時這個丫頭總是會比自己先到,今天是怎麼了?
他心裏有疑問,卻也不好走開,隻能繼續等著。
直到又過了一個時辰,他實在等的不耐,起身召喚了青鸞鳥,朝著青嶽山的方向飛去。
青鸞降落在公主府,驚了一屋子的人。
妙容心急如焚,小昭更是坐在旁邊,哭個不停。
眾人一見蕭晉淵迎麵走來,如看見救星一般,上前道,“蕭公子,求求你救救公主,她快不行了……”
蕭晉淵看著小昭淚流滿麵的樣子,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小昭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宴卿離,“公主快不行了,她被黃妖所傷,受了內傷,還在不住吐血……”
蕭晉淵這才朝著床上看去,發現宴卿離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虛弱的恍若一捧泡沫。
他臉色瞬間一變,上前摟住了宴卿離,握住了宴卿離的手腕,幫她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