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和你好好在一起(2 / 3)

於是,那天下午幾對新人在酒店的宴會廳裏,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訂立白首之約。而他就坐在床邊聽著她哭,直到哭聲漸歇她慢慢睡著才離開。

現在回想起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了。腦海裏唯一清晰的是她哭泣的樣子,和新人夫婦幸福洋溢的臉龐。

他突然覺得難過,同時也發自肺腑地羨慕和渴望。

因為受了個不大不小的打擊,褚恬晚上有點失眠。徐沂沒有走,一米八幾的人將就在一張一米五的小陪護床上,竟也睡著了。房間裏隻開了盞小台燈,昏黃的光影裏,看著徐沂熟睡的樣子,褚恬慢慢地也睡著了。

徐沂這一覺其實睡得並不踏實,模模糊糊醒來了好幾次,堅持到清晨6點,他翻身下床,簡單地在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回到病房時褚恬依然還在睡。徐沂走到床邊看了看她,才換上衣服準備出門跑步。剛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兩聲,他取出來一看,是一條傅毓寧發來的短信。

點開一看,眉峰詫異地一挑,他推開房門,看見傅毓寧正雙手抱胸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看。

“小姑?”徐沂叫她,“你怎麼來了?”

“我來很奇怪嗎?”傅毓寧一挑精致的細眉,“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兩個人走到前方一個拐角處,傅毓寧站定,轉過身對著徐沂,說道:“我昨晚收到恬恬的短信了,問我是不是把她住院的事告訴你了。”

徐沂並不感到意外:“那您怎麼回複她的?”

“我當然沒回複了。尚不清楚事情原委,我哪裏敢隨便亂說話。而且,我正想問問你呢,怎麼突然從部隊跑回來了?”

“沒事。”

“沒事?”傅毓寧似是冷笑了下,“我還不了解你?即便是有事請你你也不一定回來,現在你一句沒事,就指望我會信?”

話音落下,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一聲輕輕的歎息,傅毓寧又開口道:“你這孩子,脾氣怎麼還這麼強,一遇到你不願意說的就死活不張嘴——我問你,是不是孟家那邊的人又給你打電話了?”

“……”

“孟凡,孟玉和,還是章曉群?”

“……”

“徐沂!你聾了,能不能說句話!”傅毓寧怒了。

徐沂終於抬眼:“小姑,小聲點。”

“嗬!你這脾氣還真是四平八穩!”雖是這樣抱怨著,但傅毓寧的聲音還是小了八度,“算我求你,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徐沂唇角微抿,許久才說:“是章阿姨,她打電話給我,說孟凡的情況很糟,讓我回來看看。”

“她給你打了幾次?”

“記不清了。”

這著實不是在敷衍,從上周起章曉群就開始對他進行電話轟炸,她深知他白天訓練,接不了電話,就專挑晚上打。起初他還接,可到後來,發現沒法跟章曉群講道理之後,他就不再接了。

“幾通電話,就讓你這麼冒冒失失跑回來了?”傅毓寧的火氣又被激了起來,用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瞪著徐沂。

徐沂低著頭,沒有去看傅毓寧:“我其實不想回來,可我想也隻有當麵才能說清楚。”

傅毓寧“嗬”一聲:“而且你仍舊是不放心,對不對?你實際是想見孟凡一麵,嗯?你見了她又能怎麼樣?能讓她就此好起來——”

“小姑。”徐沂加重語氣打斷她,神色間有疲倦和少許不耐,“我說過了,不會見她。”

“那你還回來幹什麼?章曉群是非不清還想把你拖下水,你覺得自己幾句話能跟她說清楚?別天真了!徐沂你給我搞清楚,你的責任是什麼,你的責任正躺在病房裏,她剛做完手術沒幾天,現在還沒拆線出院!”傅毓寧雖是發火,可聲音壓低了許多。

徐沂任由她訓,而後自嘲一笑:“所以我才覺得自己很可笑。”

明知是白來一趟,可掛了電話還是來了。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他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在故意擺布他,讓他急匆匆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來,卻意外地在這裏看到自己的老婆。得知褚恬剛因為闌尾炎做完手術之後,他覺得胸腔裏有什麼東西像是炸了一樣,一團團的火氣,讓他沒法發泄。

可笑,他覺得自己真是太他媽可笑。這種感覺,他沒法告訴傅毓寧,難以啟齒,而且她又無法感同身受。

徐沂平複心緒,對傅毓寧說:“昨天下午我去見了章阿姨。”

“說什麼了?”

“我告訴她事情這樣發展下去隻會越來越糟。我相信孟凡會好,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傅毓寧想了想他的話,又問:“那章曉群是什麼反應?”

“她——給了我一巴掌。”

“什麼?”傅毓寧驚得站了起來,“讓我看看!”

徐沂別過臉,躲過傅毓寧的手:“沒打著,我個子高,章阿姨隻夠著我肩膀。”

傅毓寧被他氣笑了,就手也給了他肩膀一下:“死孩子!”

打過以後,她有些心疼,輕輕地揉了兩下,又問道:“恬恬都知道嗎?”

“不知道,還沒告訴她。”

“不打算說?”

“我會說。”徐沂的聲音沒有絲毫地猶豫,“但不是現在,她病還沒好,時機不合適。”

傅毓寧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換作以前,我是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找個恬恬這樣的姑娘。可現在看來,這未免不是你的福氣。”

“我知道。”徐沂說著,嘴角有輕淺的笑。

傅毓寧今天還有課,待了一會兒就走了,臨走前囑咐他:“以後別再見章曉群,否則別怪我把這事告訴你爸!”

徐沂沉默了下,算是答應了。

送走傅毓寧,徐沂回到病房時,褚恬已經醒了,剛洗過臉,正坐在床邊等著他。

掂了掂桌子上空空的保溫桶,徐沂說:“餓了沒?我去買飯。”

褚恬的視線隨著徐沂的手在動,在他取了保溫桶就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仰起頭,表情平靜地問他:“孟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