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釗自然也陪著他的兩位堂妹去亭子裏歇息,這邊一杆俊男美女們立刻自動入席,瞬間將幾條長幾周圍坐滿,婢女們上前斟茶伺候,這群男女喝茶吃點心說笑逗鬧瞬間打成一片。
“周公子,那日聽說你最近得了個寶物,今日有沒有帶來給我們瞧瞧?”一名女子嬌嗲的說話。
“哈哈哈,這事兒也值得炫耀麼?不過是三尺來高的一株紅珊瑚罷了,那玩意榔槺,不方便帶來,再說也是不值得炫耀的東西。”一名華服少年哈哈笑著應答道。
“喲,好大口氣,三尺高的紅珊瑚還不值得炫耀?你若不稀罕,送給奴玩玩唄。”嬌嗲女子翻著白眼道。
“嘻嘻,黃四娘,送你也成,不過可不能白送你,你拿什麼來換?你黃家也是長安大戶,總不好白拿我東西吧。”
“呸,瞧你小氣的樣兒,本姑娘可不稀罕你的珊瑚,不過是試探你罷了,這便要提條件了,真是好沒意思。”嬌嗲女子佯裝不快。
“周公子的意思還不明白麼?四娘你給他點甜頭不就得了,人家周公子跟在你屁股後麵轉了幾個月了,你不給點甜頭豈不傷了人心麼?叫奴看,今日好日子,幹脆請兩位國夫人做主,你們兩個在這裏成親便是,我們也好吃你們的喜酒。”一名綠衣女子嘻嘻笑道。
“好好,好主意,周公子,黃四娘,幹脆就這麼辦了,省的你們兩個在這裏打情罵俏的,我們瞧著也不自在。”
“呸,你們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小心我撕爛你們的嘴巴。”嬌嗲女子扭動身子不依。
那周公子也跟著大笑揶揄道:“隻要四娘敢嫁,我反正是敢娶的,我可立刻命人去取珊瑚來送給四娘當聘禮。不過在這裏成親可是太唐突了,這是國夫人的園子,又沒個洞房什麼,可怎生成親?”
另一名公子哥兒叫道:“沒洞房怕什麼?天為被地為席,打野戰唄。”
眾男女轟然大笑,女的都嬌聲啐罵,看似嫌棄,其實樂在其中;少年郎們自然是百無禁忌怎麼圖口舌之快怎麼舒坦,此刻一個個拍桌跺腳狂笑不已。
他們自己不尷尬,滿座之上唯有王源和坐在他旁邊的灰衣老者無法融入氣氛之中,倒是有些尷尬。王源分明聽到身邊的老者發出一聲微微的歎息,似乎有所不滿。
眾男子相互調笑了一會兒也對這樣的話題乏了味,再加上一個少年玩的過火,居然伸嘴欲偷吻旁邊的一名女子,被那女子打了一嘴巴後,座上氣氛略顯尷尬。不過他們迅速找到了新樂子,他們發現了這席上不屬於他們這個小團體的兩個沉悶的人,便是兩個坐在一起沉默無言的一老一少。
“那兩個是誰?怎地從沒見到過?去年遊春也沒見到過。”
“是啊,兩個都穿著布衫,這麼寒酸的打扮,怎地會出現在這裏?”一名少女皺眉鄙夷的道。
一麵目英俊的少年郎看著那老者半天,忽然叫道:“哎呀,我認識這位老先生,居然坐在這裏半天我才認出了,咱們在這裏笑鬧可真是失禮了。”
眾人忙問:“怎麼了?魏小侯爺,他是誰?”
那被稱為魏小侯爺的少年站起身來朝老者走來,口中道:“若我沒看錯的話,尊駕是李龜年吧,我在岐王宅中見過你。”
“李龜年?”眾人驚訝道。
誰不知李龜年?越是大戶人家出身,越是知道李龜年的大名,他是大唐公認的第一樂師,不僅各大王公府邸奉他為上賓,就連當今陛下也對他極為讚譽,沒想到居然今日就在座上。
王源也有些吃驚,身邊這位木訥清瘦的老者居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唐第一樂師李龜年,這可真是沒有想到。梨花詩會上有人曾說自己的《無題》詩若是能請到李龜年譜曲,那將是人間絕唱;王源當時是第一次知道李龜年也生活在這個年代。後來閑暇時回想此事,想起一首叫《江南逢李龜年》的流傳到後世的詩句,這才真正意識到這個李龜年在這個年代是真的很有名氣的。
灰衣老者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不過卻也站起身來朝那少年拱手,聲音黯啞道:“老朽李龜年見過魏小侯爺。”
魏小侯爺喜道:“失禮失禮,剛才我們沒見到您,相互之間談笑也沒有分寸,早知您老在座,那是萬萬不能這麼放肆的,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