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雄心如火焚一般,催動馬匹嗬斥著前方擁擠逃命的手下,但沒有人願意痛痛快快的穿越唐軍弓箭手控製的死亡地帶,越是磨蹭宇文雄知道危險性便越大。
“但願後方火牆後的唐軍沒膽子衝出來,這要是衝出來追著我們的屁股廝殺,那可是大大的糟糕了。”宇文雄心裏想道。
念頭剛剛轉過,就像是宇文雄肚子裏的蛔蟲一般,後方劇烈燃燒的火牆轟然倒塌,上百唐軍士兵拿著鬆枝撲打著火焰,數百唐軍騎兵踩著青煙嫋嫋的地麵策馬奔出。戰馬因為感覺到地麵的滾燙而變得焦躁跳躍,奔跑的速度也更快。在隊伍前方,宇文雄看到了那個吸引自己前來的白馬少年,他的旁邊並騎衝鋒的是一名麵目英俊的少年將軍,一身明光鎧閃閃發亮,手中的長劍也閃爍著青色的光芒,宇文雄雖不認識他,但猜也猜出來那便是大唐河北道黜陟使王源。
宇文雄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巴上,登時將自己的嘴巴扇的腫起來,心中怒罵自己道:“老子真是張烏鴉嘴啊,老子想這些作甚?這下好了,回頭交戰是不可能了,大家忙著潰逃,混亂中是不可能掉頭迎戰了,唯一一條路,趕緊逃命,再多想便要命喪於此了。”
宇文雄毫無戰意,今日之敗絕對在意料之外,帶來的打擊也就更加的沉重。本以為會輕鬆解決王源等人,卻不料輕敵冒進,被王源設了重重口袋,損失慘重。目前自己的人馬折損過半,更要命的是手下兵馬已經毫無鬥誌,所以隻能立刻撤離。
宇文雄大聲嗬斥著前方蠕動的奚族士兵,見士兵們依舊擁堵不前,一邊怒罵一邊用手中的彎刀砍殺幾名橫著馬匹膽戰心驚的士兵。在這種強力手段的逼迫下,再加上前方崖壁上射出的羽箭已經逐漸的稀稀落落,奚族騎兵終於開始快速的逃離死亡之地。
後方,王源揮動皮鞭猛抽大黑馬的馬臀,口中大聲下令:“咬住奚族人,不要讓他們拉開距離。”
近四百唐軍騎兵疾風般的接近奚族騎兵的隊伍,緊緊咬住他們的尾巴。追出數裏之遙,有人在後方高聲提醒王源道:“王欽使,不能追了,前方是奚族人的弓箭手埋伏地點,再追便有危險了。”
王源大吼道:“不準停留,猛衝過去,這是最後衝出穀口的機會,隻要緊緊咬住奚族人的尾巴,他們的弓箭手便不敢胡亂放箭。衝。”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王源要眾人緊緊咬住奚族騎兵的尾巴便是因為這個緣故,對方弓箭手投鼠忌器確實不敢胡亂放箭。漫穀的煙塵之下,弓箭手在近二十丈高的岩壁之上也分不清戰況。
宇文雄也明白了唐軍的意圖,但他已經無暇顧及,他在隊伍後方,無法不顧死活下達弓箭手施射的號令,因為那會將自己也籠罩在箭雨之下,隻能死命的往穀口外奔跑。
蹄聲隆隆,煙塵蔽日,數裏之遙幾乎在眨眼間便到了盡頭,宇文雄的奚族兵馬衝出雞鳴山峽穀北山口,頓時便像漫山遍野奔逃的野獸一般不可收拾。而宇文雄雖有心組織起掉頭的反擊,但奔出穀口後見到逃出的手下兵馬一盤散沙四散奔逃的情形,也不得不長歎一聲放棄這個念頭。
宇文雄和百餘騎兵一路狂奔,直到有人提醒身後唐軍並未追來,這才鬆了口氣勒馬停住,看著身邊稀稀落落的百餘騎兵,一種屈辱感油然而生,宇文雄恨不得再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將軍切莫自責,不是宇文將軍不勇武,實在是唐軍太狡猾啊。”一名偏將上前勸慰道。
“少廢話,吹號角召集兵馬,整頓兵馬。派人即刻會穀口處偵查,崖頂上的一千弓箭手也下令撤回此處集合。再探知唐軍出穀之後的動向,速速來報。”宇文雄喝道。
那偏將忙點頭答應,回過身來暗自嘀咕道:“這時候想知道唐軍的動向了,出了穀口的時候嚇得頭都不敢回,當然不知道唐軍去哪裏了。我呸,什麼玩意兒。”